苏鹤挣扎着坐起身,身上时不时还有些疼,只要不下雨,苏鹤都能忍受。
“五叔。”
贺兰追看着苏鹤,满意地点点头:“气色好了许多,多亏阿九照顾得仔细。外面风冷,要不要回屋去?”
苏鹤扔了手中的叶子说:“多谢五叔关心,在屋里待太久了,想在外面透透气。”
“也好。”贺兰追喝了口茶,见苏鹤精神不错,试探着问道,“听阿九说,这些年,你一直在南齐?”
“当年跟着商队南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回肇京。”
贺兰追叹了口气:“当年,是五叔没有能力保护你和阿缨,五叔心中有愧啊。”
苏鹤缓缓收紧拳头,问道:“五叔可知,阿姐是怎么死的吗?”
贺兰追说:“当时我在外征战,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听闻是因病而故。”
“因病而故。”苏鹤重复了一遍,又看向那棵树,风停了,树也安静下来,人和树,都静悄悄的。
半晌,贺兰追问:“你在南齐那么多年,可曾见过一个人?”
苏鹤看向贺兰追。
“苏清云。”
苏鹤眼神出现一丝波动,何曾见过,他们是朋友,是知己,是如亲人般的存在。
“见过,齐国的丞相。五叔为何打听他?”
贺兰追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好奇罢了,很久以前,他年年都会给我寄礼物。”
苏鹤问:“寄的什么?”
“桃花酒,他说叫江南春。”
苏鹤恍然,距离上次一起喝江南春,已经久远得让苏鹤几乎忘了味道。他喃喃道:“江南最好景,莫过一枝春。”
贺兰追眼睛一亮:“对,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若是那年的桃花酒尤其好喝,就说明那年的江南春色尤其醉人。”
这的确像是苏穹会说的话,苏鹤轻轻笑了一声:“五叔,若是你见了他,就该知道,江南不仅春色迷人,人亦醉人。”
贺兰追叹息道:“看来,他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可惜没有机会一见了。”
苏鹤道:“总会有机会的。”
贺兰追这才记起苏鹤才醒来没多久,还不知道苏穹的事,他道:“苏清云,死了。”
“什么?”苏鹤猛地坐起身,“五叔,你说什么?”
阿九也回过头,瞪大了眼睛。
贺兰追急忙起身扶住他,“你先别着急,来,先躺好。”
苏鹤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在那小客栈的匆匆一面,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苏鹤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被利刃穿过,钻心的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死死拽着身上的褥子,猛烈咳嗽了一阵,只觉得天旋地转。由于体力不支,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