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秦连熊最近忙的简直不可开交。
甚至于吃饭都是用吞的,走路也是用奔的。
人家都说甚的一文钱要掰成两瓣儿花,他现在真个就是一须臾都要掰成两瓣儿用。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这个司总,不过就是把关统筹保婴堂的各项事务罢了。
看起来甚的都得管,可往深里说,又甚的都不用管,不过背手大老爷一个。
因着是起人之一,又同李巡检交情莫逆,还舍得撒铜子儿,这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赚到了这么一桩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好差事儿。
秦连熊却是没空理会那些个闲言碎语的。
确实,司总的工作不过统筹把关罢了,看起来容易的紧。
可现如今整个保婴堂上上下下拢共也就他这么一个光杆子的司总,他统筹谁又把关谁去。
像是登记善款,或是保婴堂动工这样的事儿,对他来说,确实还真就不算甚的事儿。
可想招齐保婴堂的班底,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那些个善士倒是都想塞人进来,甚的司年、司月、司堂、司察,甚至于乳妪的,都成了叫人眼红的香饽饽。
可也得他们敢用才成的。
他宁可招些能写会算的市井农家子弟,大伙儿一道慢慢琢磨上手的,也万万不敢用那些个老油子的。
没见就连李巡检、钱运仁的,都从来不曾打过这样的主意么!
这世上的事儿,可从来都是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的。
可这样的人,又岂是好找的。
真个有能耐的,人早就有了好出路了,哪肯贸贸然的改换行当的。人家也得寻思啊,保婴堂的没听过,可育婴堂却是不少见的,别看这会子兴兴头头的,到底能撑个几年的,如今且不好说的。
而那些个真没出息的,他也瞧不上不是。
倒是有些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闻风而动过来寻他们,可这些人中,好些个还真就被李巡检给一语料中了,是打算拿这差事儿当跳板用的。可对于保婴堂,却不一定就看得上。
这样的人,要来又有何用的。
秦连熊今儿又婉拒了几个眼高手低的主儿,走在溪埂上,一个头两个大,正准备家去同家里人取取经,老远听到有嫩嫩的声音在喊“二伯”,下意识地已是应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了两分笑意来。
“椒椒,慢着点儿!”抬起头来朝着远处两条小短腿来回捣腾的飞快的小丫头喊。
“嗯!”花椒嘴上应着,可心里早已等的心焦了。
好容易在门前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魁梧身影,一蹦三尺高,哪里还能放慢脚步的。
一口气冲到秦连熊面前,顾不上同他说话,已是拖着他的手往回跑。
在堡门门洞前一个急刹车立住了,指着竹案上簸箕里的大米给他瞧,又告诉他:“二伯,这都是那些个挨砻挨磨的叔伯大娘们偷偷留下送给咱们家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