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对礼诗圩一向推崇,这是几辈崇塘人刻在心底的情感和信仰。
不是那么容易就倒塌的。
虽说之前还曾闹出过龌龊来,四堂哥还因此受了伤,叫杜氏这心里头又是揪心又是心痛的。
可哪家不出两个败家丧德的混账种子的,就是他们家也出了个秦连彪呢!
礼诗圩是礼诗传家自是不错,却也不是甚的圣人家。杜氏自然不会迁怒,一竿子打翻一族的人。
再说姚氏族里为着此事儿都已经两次三番的过来诚心诚意的道过歉了,还将族里上上下下整治了一遭又一遭,姚家人走出去说话都小声谦逊了许多,祸头子更已是受到了惩戒,这就行了,她堵在心头的这口气早就平了。
何况如今秦连豹教书竟比之前为着考秀才刻苦念书的辰光还要不得闲,她在旁边自是听的真真儿的,而且往后或许还得更忙的。
不但要给罗冀石头这些个没有半点儿根底的小小子开蒙,还要给略有些底子的方庆小麦温习功课,给他们续上进度。
而正如杜氏所想,秦连豹寻思着不但要给方庆小麦续上进度,还要把小和尚拎出来,三人摆在一块,再开个快班的。
杜氏这厢心里不免寻思,能不能请秦连豹帮着指点一二娘家的内侄儿的。
同秦连熊说。
只是隔三岔五的指点功课罢了,秦连熊这就不大好反对了。
何况妻子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明白,都是为着孩子的缘故,他自是能够体谅的。
不过杜氏只是同秦连熊商量罢了,却是没打算叫秦连熊出面去跟秦连豹提的。
这种事儿,还是她自己出面比较好。
所以一大清早,就自个儿上门拜托罗氏。
花椒正准备洗漱,见杜氏一来就把罗氏拉到屋檐下说私己话儿。
虽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十分在意。
只她没想听,可架不住此时天光尚早,家里家外俱是安安静静的,只有蛙鸣虫啁,哥哥姐姐们也都在刷牙洗脸,在加上她自个儿的五识也实在灵敏,都没怎的费劲儿,就把杜氏的来意听了个一清二楚。
花椒倒不诧异,也知道秦连豹同罗氏肯定不会拒绝杜氏的,只是接下来罗氏又说了甚的,花椒却没听清。
耳边已是传来了方庆的声音。
由茴香帮着梳好了头的方庆不知甚的已是凑了过来,看着捏着牙刷却不刷牙的花椒都替她着急:“椒椒,你这赶紧的呀,天都快亮了,还得站桩练武呢,祖父同三表妹四表妹该等着你啦!”
说着恨不得上手给花椒刷牙,还催着正在自个儿梳头的六哥同罗冀:“快点儿快点儿,陈师傅该等着咱们啦!”
又问他们:“你们若是迟到了,陈师傅会不会罚你们?我之前上学迟到了,原先那先生罚的可狠了,直接就是将当天上的书抄上个五遍十遍的,害得我都不敢叫他上书了……”
大清老早的,他一个人就喧嚣了起来,所有人的话都叫他给说完了。
而他这还没有说完了,杜氏已是离开了。
花椒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爪子,赶忙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蹲在地上开始刷牙,屏蔽他的音攻。
好在刚漱好口,方庆已是拖着六哥罗冀几个出门往书院找陈师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