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花椒看的分明,这些人家大多自家地里都是一片狼藉,也只是堪堪把粮食收上岸,还未顾得上整地播种的。
秦老爹带着秦家兄弟几个过来道谢,拱了一圈儿手,道:“老少爷们,多谢大伙儿搭手了,家里头备了点儿家常便饭,大伙儿赏脸,吃口滚热茶饭歇口气儿。”
这两天过来帮忙的这些个乡邻们基本上都是之前秦家翻修宅子,或是开河筑坝的时候帮过工的,都没少吃过秦家的大锅饭。
更是念念不忘。
只这回大伙儿都是过来帮忙的,说到底其实是过来报恩来的,哪里好意思连吃带喝的,纷纷摆手婉拒了秦老爹的好意。
还预备着趁着日头还未落山,赶紧再干会儿活计。
可到底秦家是诚心诚意邀请大伙儿吃顿便饭的,三请四邀,大伙儿推辞不过,只得跟着过来,哪里知道秦老爹明明说是家常便饭,却是直接杀了一头年猪的。
在庄户人家来说,杀猪是大事儿。
而且也不是甚的日子都可以动刀的。
这也是秦连虎昨儿说要看看黄历的缘故。
按着惯俗,属猪这天杀不得猪,再有就是家里头若有人同猪属相相冲,这也杀不得。
正巧今儿就是个黄道吉日,所以昨儿秦老娘就挑了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猪来给它控饭。
今儿一大早,花椒刚刚睡醒过来,浑身上下酸痛的跟站了一天的混元桩似的,就听到了家里头大黑猪的叫声。
烧水的烧水,牵猪的牵猪,家里人没让花椒香叶几个小丫头旁观,怕吓着她们。
所以花椒抱着香叶只听到一声叫声,就知道必是秦连熊动的刀,阖家也就只有他同秦老爹能够一刀毙命的。
只不过秦老爹到底年纪大了,力有不逮,这些年家里头都是秦连熊在杀猪。
之后放血、吹气、褪毛、开膛,充作杀猪匠的秦连熊一直忙活到日头升到一杆高,把各个部位的猪肉都分割了开来,才换了身衣裳,往保婴堂去监工。
而家里头秦老娘就带着杜氏罗氏忙活起了夜里的宴席来。
花了半天工夫,把猪骨、猪头肉、五花肉,以及全套的下水等,做成了整套的猪八碗。
一头养了大半年,将近一百五十斤重的大黑猪,从头到尾巴,全都派上了用场。
隔着堡墙都能看到蒸腾的白雾,闻到浓郁的肉香味儿。
把被秦连虎请过来的漏斗湾的老村长看的心痛不已,直道破费了,还拉着秦老爹替他可惜,道:“你家的猪吃得好,油水足,头头都能有一掌膘,下水炖了就顶好顶香的了,猪肉该腌了留着过年吃的。”
秦老爹就呵呵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比起大伙儿的真心实意,杀头猪实在不算甚的。
就请了老村长还有老舅公过来上坐,同二人商量:“我打算把这几十亩地佃出去给大伙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