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后怕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花椒回过神来,方才明白,原来秦连熊早在提出滴血认亲这一鉴定手段的时候,就已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了。
事情的展,也果然就如秦连熊预想的那样,这伙“光棍”在被“滴血认亲”这四个大字砸的眼冒金星失了方寸后,果然惊慌之下驴脚自露。
这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体的。
可若是他们真个死鸭子嘴硬,哪怕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也不妨事儿,秦连熊也能有法子叫他们有来无回的。
就如秦老爹所说的那般,有巡检司的老吏上手,不管想要甚的结果,自是万无一失的。
反正就是既然你们已经动了歹心了,那就再没甚的全身而退这么一说了。
最后进了巡检司,总归有你吐真言的时候。
想通了秦连熊这一环扣着一环的陷阱后,花椒自是长出了一口气的。
只丝丝缕缕仍旧萦绕在她心头的后怕情绪却并没有随着秦连熊的布局明朗化,就瞬间烟消云散的。
毕竟说句实在话,不管是花椒自个儿也好,还是雷厉风行的秦连熊也罢,其实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判断出那伙“光棍”居心叵测的依据,实际上并没有十足十的证据的。
说白了,其实就是以“不合常理”来进行判断的。
虽然确实有可以说是智慧,也可以说是阅历的推演论证来做大胆有力的支撑,可到底这些论证都来源于个人的判断,并没有事实依据,难免过于主观。
而实际上,这里头也确实存在着非常大的人为操纵的空间的。
不说秦连熊,也不说文启,只说花椒自个儿。
就有理由相信,譬如说在这场骗局中,若是没有在她看来是为主犯、也是破绽最多的黄氏两口子直接参与,以至于她瞬间生疑,在见到黄氏的那一刻就心生警惕的话,说不得也会同沈氏还有茴香等人一样,就这么沉浸在了吕家人讲述的或许确实真实存在的往事中信以为真。
毕竟即便甚的都是假的,但这段往事或是真的,吕家人,尤其是那位老妇人的情绪也并不作假,即便对象并不是罗氏,只是在进行转嫁而已。
可或许花椒就会因此而错过了从第一手的常识常理中去现是非,从而推断真假的机会。
从而也就失去了快刀斩乱麻、迫使他们在压力之下败露形迹的机会,也就没有办法当场确定真假对错了。
因为花椒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如果事情真的走到最后一步,如果秦连熊只是抱着鉴定血缘关系的心态来认认真真滴血认亲,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使用这样荒谬的鉴定手段的。
而不管当时会如何,只说之后再来追究真相的时候,即便凡是真相,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何况这桩骗局还漏洞百出实在不能算高明,可伤害已经无限放大了。
所以绕了一大圈仍旧回到起点,花椒关切的还是滴血认亲这一鉴定手段的真假。
“祖父,那如果不做手脚,结果又会怎样呢?滴血认亲真的可信吗?”花椒仰着小脑袋问道秦老爹。
只秦老爹也不能肯定。
他只知道,貌似同滴血法同出一脉的还有一色滴骨法,据说曾被收入前朝的狱事书籍中,而且直到现如今,这二法仍是衙门中正规的破案手段,而且饶是民间,也在广泛使用。
秦老爹还真不敢仅凭感觉,就用“真假”二字来断定甚的。
却也知道花椒貌似还不甘心。
对于花椒所说的试验,却不反对。
略一思索,既同意了下来。
还同秦老娘道:“世道如此,人心越狡诈,孩子们触类旁通,多接触些世道民情,也适当的接触一点日头照不到的背阴面,并不是甚的坏事。”
秦老娘抱着花椒,想到昨儿的那一出闹剧,默认了下来。
花椒就重重地点头,又朝二老保证道:“祖父,祖母,我们一定会很小心的。”还略有些小得意地道:“我可会做试验了。”
逗得秦老爹秦老娘俱是乐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