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饺子”后时间不长,我又去该县下乡,住在县宾馆里。我像当年的李立三一样,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犯了盲动主义和冒险主义的错误。我将她约到我住的房间,说要送她两本书看看。她那天穿一条长裙,显得格外迷人,那种四射的青春气息像毒品之于瘾君子一样让我迷醉。起初我俩坐在两把圈椅里每人翻看一本书。我记得我给她送的是俩男女名人的自传。当时她在这边翻女名人,我在那边翻男名人。突然我有点坐卧不宁起来。我将男名人拿到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进卫生间转了一圈坐回圈椅后,向她指指床头柜上那本书说:“你再翻翻那本,那本也不错。”她将女名人放在圈椅中间的茶几上,毫无戒备地走过去坐在床头,低着头翻男名人。她坐在那儿翻书的侧影美极了,我要有凡·高那样的水平,当场就会画一幅油画出来,连画名都想好了:《爱读书的女孩》,说不准就会像凡·高的《吃马铃薯的人》和《邮递员罗兰》一样,成为价值连城的世界名画。我当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的情感,装作去上卫生间,对着那面大镜子咬着牙下了一回决心,像林彪在决定进行某场战役前爱往嘴里扔几颗黄豆一样,我往嘴里扔了一个口香糖,出来便径直走过去扑了她。
赵勤奋讲到这里,又点着一支烟,猛吸两口后问徐有福:“徐有福你猜猜当时的结果?你肯定猜不出来。”
“那还不赏你两个大嘴巴,让你嘴唇肿得像猪嘴巴一样,一两个月吃不成饭。”徐有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你还是猜错了!她当时冷不丁被我一扑,吓了一跳,身子缩成一团。可很快便回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这妮子浑身都是力气,她那样一弹,就将我弹一边了,仿佛我是搁在她身上的一个小皮球。我装作羞愧地以手掩着脸,向她连连道歉。她发狠地将那本男名人的书啪地扔到圈椅中间的茶几上去,转身噔噔噔摔门而去。”
徐有福你说吓人不吓人?妮子走了后我一个人捂着脸足足愣了有十分钟,像我这样厚脸皮的人当时也有点难为情。犹如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的红一方面军垂着头总结失败的原因在哪里一般,我觉得自己失败的原因主要还是火候未到,操之过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找到原因后,我心里一下轻松起来,再也不觉得羞愧了。“你的身是我永远的舞台,我的梦因你而精彩”——徐有福你说老赵我还是有些才华的吧?我随口就将《不能没有你》这首歌里“你的心是我永远的舞台”这句歌词改作了“你的身是我永远的舞台”。我就这样底气十足地唱着这两句歌词,也像妮子当时弹飞我那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此时夜色已笼罩了大地,我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走到圈椅边正欲坐下,却被逗得扑哧笑了,我当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笑得岔过气去。徐有福你说我当时为啥笑?赵勤奋讲到这里独自一个人嘎嘎嘎嘎笑起来,笑了半天后又问徐有福:“徐有福你说我当时为啥笑得那样厉害?”
“莫非那妮子来例假了,圈椅上丢下块带血的卫生纸?”徐有福发狠地回答赵勤奋。
“那倒不是!不过那妮子真是太有创意了。比那些获奖的广告片的创意都胜出一筹。你猜怎么着?她将那本男名人的书恰好扔得扣在女名人的书上,而且是从中间分开,‘叉’在女名人的书上,就像Zuo爱的姿势一样。我当时将男名人的书拿起一看,叉开的地方恰好是一百六十码,再翻到最后,共是三百二十码。徐有福你说是不是神了?真是天作之合!”
说到这里,赵勤奋赤着身子去了一次卫生间,出来又点了一支烟,嘣嘣吸了两口,继续兴致高昂地说,徐有福如果将你换作我,你就再不敢追这小妞了吧?人家都摔门而去了,还敢再追?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之处!老子怎么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孙子怎么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能不能成为马拉多纳或者贝克汉姆,关键在临门一脚。征战的时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徐有福这些浅显的道理你若不懂,你就永远只能在爱情的门外徘徊。坦率地讲,我赵勤奋之所以如此苦口婆心免费为你徐有福讲授,是因我料定你永远难成气候!人们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都不可能永远成为谁的老师,可我却可以自豪地对你说,我赵勤奋永远是你徐有福的老师!红歌星周杰伦有两首歌,一首叫《简单爱》——所有的爱情答案其实都很简单;还有一首叫《双截棍》——谈恋爱时,你永远得手持一节《双截棍》,千万不可把许吴二小娇这样的美女只当作天仙一般供着,宝贝一般捧着,有时还得像我党我军当年对付国民党顽军一样,手持“双截棍”又打又拉!我当然不会和小彭那小蹄子一般见识,而是像当年黄桥决战后的陈毅对待韩德勤一样,化干戈为玉帛——两个月后,我鼓足勇气给她打了一次电话,我在电话里没提那天的事。她一直听我说话,不多吭声。最后告诉我,她一月后要结婚了。
这以后我们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联系。后来我去该县下乡,试着给她拨了个电话,恰好是她接电话。此时她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年轻妈妈了,刚休完产假来上班。我当时住在另一家宾馆,我将她约到我住的房间来。一进门我就将这个已被我俘获的女顽军抱着放在床上,她连挣扎都没挣扎,我俩就像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很快脱光衣服钻进了被窝。器官相触时,我突然想起那两本书,忍不住扑哧笑了。她问我笑什么?我却反问她我寄的那两本书收到了没有?那次回到市里后,我就将那两本书寄给了她。她说收到了。我当时已完全进入她的身体,但我却没有动,只是伏在她身上和她说着话儿。我给她讲了那两本书扣在一起时的模样,道:“就像咱俩现在这样!”她扑哧一笑说:“真的?太有趣了!”说着她便将没涂口红的温热的唇欠欠身向我递上来。我用嘴唇轻触一下她的唇,随即移开,给她吟了郭沫若的一首短诗:“我把你这张爱嘴,比成是一个酒杯,喝不尽的葡萄美酒,会让我时常沉醉。”然后才从容地噙住她的唇接吻,并以手摸摸她俏丽的脸:她的脸真烫啊!像发高烧一样。此时我才稳稳地动作起来,我的器官如一根香肠泡在一杯水里。我俩Zuo爱就像两个技艺娴熟的乒乓球运动员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决赛:你推我挡,你扣我杀,你削我磋,你旋我转,一局下来,俩人大汗淋漓。小妮子起初还咬着嘴唇死不吭声,就像当年我地下工作者被抓去捆在柱子上折磨的死去活来一样,凶恶的敌人一会儿用皮鞭抽,一会儿用烙铁烫,昏死过去劈头再浇一盆水。我地下工作者最终咬破嘴唇也没屈服,死妮子嘴唇没咬破却吭声了。徐有福,那是情动于衷的声音啊!可不是和妓女们Zuo爱时那种“人为”的声音,死妮子的声音简直是天籁!徐有福你知道“籁”是什么东西?是古代的一种箫!死妮子将这支箫吹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恨,当时我觉得都快成仙升天了!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以后再也没有找到过!
死妮子那天“抽搐”过后还搂着我,给我讲了一个听来的“段子”。这小妮子好像不愿讲出那些不雅的字眼儿,咬着下唇眨巴着眼想了半天,才露着两排小贝齿对我说:就讲两本书的故事吧!新婚之夜男书伏在女书上,问女书第一句话时,女书“嗯”了一声,这个“嗯”是肯定的认同的语气;问女书第二句话时,女书又“嗯”了一声,但这个“嗯”是疑问的、不同意的、甚至有点不满的语气。问男书对女书说了两句什么话?
这是个老段子了,徐有福你说我老赵岂有不知?但我却说不知道。装作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猜不出来。小妮子高兴坏了,自己将答案说出来:第一句话是“疼不疼”?第二句是“那我出来吧!”小妮子说出这两句话时脸一下飞红了,咬着下唇吃吃笑,惹得老赵我又怜又爱。小妮子进入爱情状态时喜欢闭着眼睛。我逗她:莫非你是玩具店的洋娃娃——女售货员向顾客推销玩具,道:这个娃娃最好玩,你若放倒它,它便立即闭上眼睛,像真孩子一样。小妮子听我这么说,真像那个玩具柜台里的洋娃娃,薄薄的眼皮像幕布一样再次合上了。我只得披挂上阵又战一场。那天临分手时,我问妮子记不记着我的手机号,妮子以手指指胸口说:“在这儿记着呢!”我表扬妮子说:“这样好,不要记小本上,你家先生看见会起疑心的。”
说到这里赵勤奋意犹未尽地问徐有福:“徐有福你说咱是不是那种老狐狸?或者那种志在千里的伏枥老骥?”可徐有福却没有作答,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呼呼睡着了。
《机关红颜》14
如果赵勤奋是一位启蒙老师,徐有福就是他的一个不合格的学生。赵勤奋以自己的现身说法,给他上“如何谈恋爱”这一课。
赵勤奋说他结婚十几年来,已与十个女孩谈过恋爱,并且都有了预期的结果。
当然和有些女娃娃谈恋爱,挺没有趣味的。刚下钩时,还蛮有兴致,可一钓到手上,就
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一撮茶叶,冲三次以后,第四次连一点味道也没有了,只好倒掉,再冲一杯新茶。
有一些女娃娃,起初并没有太打你眼,仍然像茶叶一般,冲着喝之前皱皱巴巴的。可一放杯里注入沸水,一片一片叶子就舒展开来,看着就会让人心里一动一动的,甭说喝下去会有多美了。
当然,若见第一面就十分打眼,又越喝越有味道的女娃娃,那就不是茶叶了,而是茅台酒,至少也是五粮液。这两种酒任何时候喝下去,都是后味十足,余味悠长,啜之再不能忘。
第一种女娃娃只是人生的填充品,填充那些无聊的生活空隙。就像小时候记忆中的寒冬,门缝里使劲儿往屋里灌冷风,父亲和母亲就会跳下地去,用一些破棉絮或者废报纸将那些明显的空隙塞住,屋子里就会略微暖和一些。
第二种女娃娃则是生活中的珍品,可遇而不可求。第三种女娃娃基本就是极品了:不可遇也不可求,只能去碰:碰着了是幸运,碰不着拉倒——反正很多人一生都碰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