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颂心急如焚从店里赶了回来,一进巷子便碰到了赶来的华强和他徒弟黄超。
“小颂,”华强迎了上来,“你别急,月月走失的时间不长,可能是在村子里迷路了,很多街坊已经在帮忙找了,我和黄超去调调周边监控。”
朗颂捏了捏战栗的双手,点头道:“谢谢您,我也去找。”
他步履如飞走进蛛网一般纵横交错地巷道,一边寻找着朗月的身影,一边寻找孙谚识,很快便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中,看到了形容狼狈的孙谚识——他的头发被抓得杂乱,脸色刷白,嘴唇干裂,衣服也皱皱巴巴,手掌破了皮露出血肉。
孙谚识满心满眼只有朗月,直到朗颂走近身旁了才发现,他抓住朗颂的胳膊,愧疚难当地解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而后垂下头喃喃道歉:“小颂对不起,我、我没看好月月。”
朗颂呼吸一窒,孙谚识狼狈的模样、负疚的眼神让他的心脏疼得痉挛。
其实他很慌张,从接到电话那刻脑子就是麻木的,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必须镇定,妹妹等着他去找,孙谚识需要他来支撑着,他不能乱了阵脚。
朗颂深吸一口气,把手足无措的孙谚识用力地抱在怀里,他轻抚着对方的后脑勺,语速很快但很坚定地说:“别怕,即便人贩子蠢到这个份上大白天拐人,我们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月月,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回去等我们好吗?”
朗颂的话像一剂强效镇定剂,丢了魂似的孙谚识奇妙的安定下来,他抬起头来,咬着压根道:“不,我一起找。”
“好,”朗颂替孙谚识拨了拨乱掉的头发,又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一丝怪异感觉从心头一闪而过,孙谚识无暇去捕捉,他和朗颂在路口分开,像上次寻找虎虎一样分头寻找。
不多会儿,张吴发来消息,说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让发几张朗月的照片,孙谚识把手机里朗月的照片一股脑发了过去。
秋初的蓝楹巷渐见萧条,孙谚识从一棵凋落的银杏树下走过,突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狗叫声,像是黄豆的声音。
他怕自己听错,立刻顿住脚步凝神细听,果然又是两声急切的犬吠,正是黄豆那极富特色的喘粗气似的叫声。但声音很轻,是从远处传来的。
孙谚识略一寻思,拍了张照片发给朗颂,告诉对方自己所在的位置,又告诉他好像听到了黄豆的声音,然后追着声音找去。
越往前走犬吠声就越清晰,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黄豆!
孙谚识压抑着兴奋,沿着曲折的巷弄奔跑起来,最后停在一栋带庭院的三层小楼前,他看到黄豆站在院门前朝里面吼叫。
孙谚识愕然蹙眉,因为这栋小楼正是雷斌的家,黄豆怎么会在这里?朗月呢?
黄豆发现了赶来的孙谚识,它跑过来咬着孙谚识的裤脚扯了扯,又跑到院门前叫了起来。
孙谚识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攥拳正欲去砸门,铁质的院门“咿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雷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朗月走了出来。
孙谚识顿时脸色铁青,瞠目欲裂,今天朗月穿的是一套米色长袖卫衣套装,而现在她身上却穿着一件巨大的成年男性t恤,头发也半湿半干。
雷斌有猥亵女性的案底,孙谚识根本不敢细想朗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穿着雷斌的衣服,头发又是湿的。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压抑着横冲直撞的怒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雷斌手里夺回了朗月,将她放在了院墙边上。
雷斌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怀里的小人冷不丁被夺走,才回过神来。
“啧!”他不耐地斜睨着孙谚识,“你搞——”言语未尽,石头一样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颊砸过来,他没有任何防备,挨了一记重拳摔倒在地。
孙谚识飞扑上去,跨坐在雷斌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颤声怒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
雷斌被打懵了,挨了好几拳才反应过来,他抓住孙谚识双手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艹你祖宗十八代!你发什么疯!这个小哑巴追着狗掉进了臭水沟里,我好心好意带她回家换衣服!”
孙谚识气涌如山,却并没有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他厉声质问:“我就在家里,你要真这么好心,明明可以把她送回我家里,你为什么要把她带来你这里!为什么!你他妈的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
雷斌心虚地回避了孙谚识的眼神,小哑巴掉臭水沟是真的,带她回来清洗换衣服也是真的。但他是故意把小哑巴带回家,也是故意让他妈慢吞吞得洗,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孙谚识发现人走丢后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模样,他想戏弄戏弄孙谚识。
孙谚识敏锐地捕捉到了雷斌闪躲的视线,但完全解读成了别的意思,他双目赤红发了疯似一拳一拳砸向雷斌,像一头狮子一样嘶哑着嗓子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变态!她还是个孩子!”
雷斌的脑子里嗡地一下,突然明白了孙谚识发疯的原因,一根敏感的神经被刀刃拨动。他怒不可遏,灵敏而迅速地揪住孙谚识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翻了个身将孙谚识压在了下面。
朗月早已靠着院墙哭成了泪人,见孙谚识被这个大个子叔叔压着,急切地想要上前保护“爸爸”,但被黄豆咬着衣服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