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现在倒像是孤儿院的一个小男孩,受了伤就不再顽皮胡闹,只是一个需要母亲安慰的小孩子。
由于她是孤儿院里唯一可代替母亲之职的人,她总是尽力为他们解除痛苦,而且灌输给他们一些勇气,她知道将来他们会很需要勇气的。
出去当学徒的孤儿如何被丧失天良的雇主虐待的事,在孤儿院里时有所闻。
妲罗曾央求贝洛菲太太要注意那些把孤儿当商品看待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感情,没有人性。
有时候她喜欢的一个孩子走了、面对茫然的未来,吓得脸色发白时她会伤心得哭泣,好希望她能保护他们不受到外面世界的艰辛与危苦。
她同样感觉到她必须保护公爵,不仅是在身体的痛苦这方面,还有他忍受的内心痛苦折磨。
她感觉到那种痛苦如毒液一般在他血管中流动,在改变他和他的性格。
第三天晚上公爵恢复了知觉。
妲罗躺在他身旁,正用手在他额上按摩,忽然他睁开眼睛说:“我——好渴。”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一会儿。
然后她轻轻的从他头底下抽出手,再把他放回枕头上。
“我来给你倒水,”她说。
她从高高的床上爬下来,取了一杯水。她轻轻抬起他的头,把杯子凑到他嘴边。
“你饿不饿?”她问。“我准备了一些热汤放在乾草保温笼里,如果你能吃下一点,或许会增加你的力气。
他看著她,好像不太懂得她说什么话。然后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出了意外。”
“在那儿?”
“在石岗旁边。你跌在一块尖石头上,伤了你的头。”
“我——记起来了。”
公爵闭上眼睛,又睡著了。她站在那儿看著他,不想去睡,深怕他还会醒来需要她。
两小时以后他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在设法使你好转啊,”她同答。“医生对你的情况相当满意。”
“有人……开枪射了我?”
“是的,我知道,但那是个意外。”
“是谁干的?”
“我没看见他,”妲罗说:“我只忙著担心你。”
现在她坚持要公爵喝几匙营养的牛肉鹿肉汤,那是她预先放在壁炉旁边的乾草保温笼里的。
“不……要了。”他说。
“再喝一点好吗?”她央求道。“吃了这个身体会好的,你躺在那儿什么也不吃,我好担心哦。”
她把汤匙凑到他嘴边,他又喝下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好像是打定主意不再喝了。
海克特来接班时妲罗就离开了,可是她不太睡得著,中午她又来到公爵的房间。
“我替公爵洗过澡而且刮过脸了,”海克特说。“他吃了一点东西,现在睡著了。”
“我要出去一下,”妲罗告诉他。“待会我会再来。”
她朝氏族长厅走去,到了那儿,她发觉有几个人走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