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啥子?”黄成笑着问,紧张得脸发红。
“汪秀梅的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
“操他妈!”祁二痞将已极短的烟头往地板上一摔,蹦起来站在屋中,双手叉腰宣告;“老弟不要生气,祁二爷给你报仇!”他很感恩黄成的胖猪蹄,而且看见黄成还有不少美食。
黄成愕然地抬起头,祁二痞却又扑向枕头上去了,烟头从地上跳到枕头上,还袅袅冒着青烟。
从祁二痞口中,黄成惊骇地知道了:本县那个还没正式离掉婚的陈营长,先是与营部的医生汪秀梅在外地非法同了居,闹翻后,又和调到营部的卫生员吴玉兰成了好朋友,汪秀梅还打了吴玉兰。
“后来呢?”黄成狐疑地问。
祁二痞沉思地回忆了一会儿:“不太清楚,我们也很少到营部去。听说陈营长要和吴玉兰结婚,吴玉兰肚子大了。”
黄成胸内一阵钻心的疼痛,并恍然大悟:“怪不得群专部会提起汪秀梅和吴玉兰,原来是臭名远扬了。”
他还痛楚而凄凉地想起了:当初自己与吴玉兰耍朋友时,曾听说吴玉兰仿佛对指导员有过好感,而指导员也是结了婚的能干男人,她好象喜欢成熟的大男人。
他不知道,其实吴玉兰年龄比他大,比他早熟。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章
二 十 多 样 的 爱 情
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则各有不同。
引申一下:幸福的爱情都差不多,不幸的爱情则千奇百怪'什么样的灾难都有'。
祁二痞说吴玉兰在那边当了陈营长的女朋友,而且听说肚子都大了,黄成装着无动于衷。他边警惕着牢房外随时可能响起的脚步声,边把话头岔开。他问老祁前线的战况,请老祁发表对战局的看法。
因吴玉兰的事不利于牢内的气氛,祁二痞也乐于转移话题。他先好奇地问黄成是为什么被抓的。黄成说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主要是联派对他们这些红派老骨干们不放心,就找些借口把他们关进来了,其实很冤枉,他也早把红派看穿了的,和红派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祁二痞见黄成很有些支吾,便不再细问,转而应邀对前线的事小声发起了宏论,并不时地停停,添着嘴唇望望四周,希望有点酒来助兴。
可惜黄成是个讨厌的听众,不断地表示不同见解,引起毫无意义的争论'以示他没把吴玉兰的事放心上'。
祁二痞很快没了兴致,慢慢地闭了嘴,让根本不了解情况的黄成去自以为是。他发觉黄成原来是个主观、狂妄、不聪明又好争执的家伙,不是个好相处的本分人,怪不得吴玉兰把他甩球了。
见祁二痞不想说话了,黄成也不再强打精神说废话装坦然。他靠墙坐着闭目养神,郁闷疲倦心灰意冷,渐渐地竟悟了禅。他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从虚无中来,毫无必要地受一番风风雨雨,又无一例外地、极其恐惧痛苦地回到虚无中去。生命短暂而死亡无限,连地球和太阳也要消灭,它们与冥冥长存的宇宙比起来,也仅是一瞬间,更别说人的一生了。说穿了,人,只不过是宇宙中极少量物质、极偶然短暂聚合存在的形式之一而已,岂止是白驹过隙……
万念俱灰中,他坐着便不觉地颓然昏昏入睡了。
群专部里看守们一日三餐,犯人是一日两餐。不知是坐着睡觉受了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下午吃饭时,黄成头有点晕,胃里作呕。他分送了一大半饭菜给祁二痞,把碗中剩下的一小半味同嚼蜡地勉强塞下肚,回牢后立即躺下又睡了。
黄昏时,肚子的不舒服把黄成难受醒了。他非立刻去厕所不可,大声喊“班长”。
“班长”,是犯人对所有看守的尊称。有个别愚笨的新犯人不知这惯称,也没本能地想到这妥贴的喊法,尴尬无奈中,只好怯怯地把威严的看守们称为“喂!”或其他的什么'当然不能叫“同志”',一顿拳脚耳光就会使他顿悟到这个名词的。
“班长”让黄成去了厕所回来,刚要关门上锁,黄成拉开门又往回跑,连说没拉干净。气疯了的“班长”连忙去追他,决心要把他打回来叫他拉在裤裆里,并顺手抄起了靠在过道里的一根木棍。那木棍实际上是一根结实的树枝,比大拇指略粗,三尺左右长,也许是某位头头的孩子进来玩时扔下的,现在用它来抽打“屙屎狗”是太称心了。结果,黄成喷水似的下痢声和呻吟声,使“班长”又抛弃了它。
看守命令祁二痞去后院拎来个粪桶放在牢房角落里,黄成蹲上去就不愿下来了。他的头又晕又痛,眼前一阵阵发黑,肠子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