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十五,按照规矩,过完年便开始议亲择婿,来来回回挑上那么些时日,再走一走三书六礼的流程,随后再择个好日子成亲,约摸着十七八岁就嫁过去了。
左右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怪不得苏府要在这个时候把她接回来。
一来是为了名声面子好看,二来是这个时候接回,左右没有什么成本,教导教导礼仪,便可送出去了。
苏落影又问了长杏府中的一些情况,将府里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用过晚膳后便歇下。
苏府的情况与卦象不出其二,苏老爷明面上看着是苏府的当家主君,但家里后宅是苏夫人把持,儿女教导他是说不上话的,往日里没事就爱往几个妾室院里去。
管家大权在苏夫人手里,平日里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说话的也不是苏老爷,而是与苏落影相隔不远的老夫人。
都说苏老爷最是孝顺,实则是手中无权。
小事也就罢了,但凡是个大事,都得问过了老夫人的意思再办。
第二天起身,苏落影便掐了一卦,这位老夫人对她不喜,可要想在苏府立足,避不开要讨好她。
到苏夫人房里请过安后,苏夫人便带着一众女儿们到了老夫人房里。
一行人刚进去,一名嬷嬷便迎上前来。
“老夫人刚起身,夫人先坐。”
堂上一共只有八个座位,她们一坐下,整个堂上就快坐满了。
苏家光是女儿就有六个,儿子只有两个,如今都是要赶科场的年纪,早早地便去了学堂读书,女儿们则留在府里,晨昏定省后由各自的生母教导。
这头刚坐下,苏落影便听见了离间的咳嗽声。
苏夫人向嬷嬷问道:“母亲的病,还未好些么?”
嬷嬷回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是旧疾,大夫也说了,想要痊愈怕是难了,只能日夜调理着。”
苏落影听着,端起茶啜了一口,竖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光是听着这咳嗽声,她便有了几分判断。
等了片刻,老夫人便从里间出来了,苏夫人立刻带着女儿们请安。
这时,苏落影便察觉到,从刚才开始,那几个庶女的目光,就始终盯在她身上,不时讥笑两声,似是都等着她出丑。
“祖母金安。”
“都起来吧。”老夫人一面说着,目光很快落在了苏落影身上,“这丫头是谁?怎么之前未曾见过?”
苏夫人恍然,赶忙招呼苏落影上前:“这是昨日才寻回来的老二,名唤落影。影儿,赶快给祖母请安。”
话音刚落,那些刚刚才散开的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苏落琬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苏落琬轻笑一声:“母亲,您忘了?小二昨日才回来,还不曾教过礼数呢,让她给祖母请安,岂不是让她出丑吗?”
不等苏夫人答话,苏落影便已经走上前去。
拱手,作揖,双手交叠抚于心口,右膝先着地,右手触地,跪下,左手交于右手之上,叩首。
一套叩首的礼数,苏落影做得极好,一点不差。
“孙女请祖母金安,愿祖母福寿康宁。”
流畅的行礼动作看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了,就连苏夫人也没有想到。
老夫人最是在意礼数,她原本是想让苏落影在老夫人面前出丑,好断了她在苏府的路。
可这个苏落影,一举一动都合规矩得很,饶是京城里这个年纪的其他贵女,也没有几个能与她一样,行礼行得分毫不差的。
她的礼数是哪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