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纵也只是想想,很快就把那种念头给丢个一干二净。
当年林参造反的时候,都没带他出来。
如今跟着林选,眼看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傻子才干那种丧命的傻事。
紧紧跟在赵恒言和韩远通身后,寒纵连头都不抬。
只因为在皇宫里,随便抬头四处乱看,都有可能被定个意图刺王杀驾的罪名。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进了后花园。
赵恒言在最前面,远远看到大洪皇帝在一处凉亭里喝茶,薛丁站在旁边小心翼翼伺候着,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赶巧了,这不是。
薛丁就和皇帝在一起呢,想提前避开陛下单独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赵恒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拜行礼。
“臣赵恒言,参见陛下。”
“臣韩远通,参见陛下。”
这两人跪了,寒纵也跟着下跪。
大洪皇帝瞥了一眼三人,悠悠道:“丞相大人来得正好,今日朕略感疲惫,便到这御花园散散心,凑巧刚才路过这落雁亭,进来休息之余心中生出些许感悟,正不知与谁说。丞相大人既然来了,与朕闲聊几句,可否?”
“臣,荣幸之至。”
赵恒言低头叩首,心里那个别扭啊。
还闲聊呢,咱能不能要点脸,哪怕是朝堂上,这跪拜之后皇帝都会说句免礼,现在是在御花园,还说闲聊,结果我跪这,你都不带让我起来的。
那不是摆明了对我有意见?
咱有意见能不能直说,隔这埋汰谁呢?
“丞相大人,你可知这落雁亭,为何叫落雁亭?”
赵恒言皱皱眉:“臣愚钝,属实不知。”
赵恒言就算在怎么聪明,可他毕竟只是个朝堂官,以前掌管吏部,现在贵为丞相,每天接触的都是大事。可对皇宫内的布局摆设,还有一个亭子名称的来历,他是真不知道。
甚至,皇帝不说,他都不知道这小亭子还有名。
非要问个为什么,你还不如去问工部的卫输思呢。
大洪皇帝转头看向韩远通:“韩大人,你知不知道这落雁亭,为什么叫落雁亭?”
韩远通叩头:“回陛下,臣曾听闻,每年春暖花开时节,有雁鸟由南向北迁徙,会途经我皇城所在。曾有一日,数不清的雁鸟飞行途中,落入皇宫休息,瞬间让整个御花园如鸿雁归巢,场面极为壮观。此事之后,宫廷礼官便将此记录下来,在后花园定了一处落雁亭。不知,是不是就是眼前这座。”
“哈,你了解得倒也多些。”
大洪皇帝轻笑,拍了拍亭台的栏杆。
“当年那些宫廷礼官,一个个都是些贱骨头,不敢如实记录宫廷隐秘,就编造些自认为好听的故事,来愚弄别人。可试问这皇宫内的一个小亭子叫什么,宫外的人能有几个在乎?更别说这亭名字的来历,又能有几个人知道了。既然外人无从知晓,那这编造的故事,不就是用来欺骗宫内人的吗。宫内又有谁最值得欺骗,除了后世历代的君王之外,骗别人根本没意义。所以,那故事就是用来骗朕的。真以为朕是那么好骗的?”
听不出来大洪皇帝说这番话是个什么语气。
但薛丁、赵恒言、韩远通这几人额头都开始微微冒汗了。
你这口口声声说的是以前那些宫廷礼官,那不就是指桑骂槐说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