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瞧着这般的情况,越是觉得丢人,便落下脸,冲吴巧儿道,“我们回家吃。”又略微缓和神色,与胡全、刘芳说,“大哥大嫂,你们吃,我们就先回去了。”两步走过去,拉着吴巧儿的手臂就直接往外头拽了,又招呼两个孩子一起走。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着的一个情况,只知道这么走了回家就没有肉能吃了,胡建和胡源两兄弟都巴巴的瞧着桌上的吃食迈不动步子。越是这样的情况,胡新越觉得自己就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候,再在这里待下去,他非得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可!
喜儿奶奶瞧着这样的情况,便上去拉扯自己的小儿子,“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呀?就在这里吃有什么不行的,你还非得回去吃!难不成你在这里吃上一顿饭,竟就吃穷你大哥家了不成?还是说这分了家,就不当是一家人了,这样样样都要分得清清楚楚,叫我这个做娘的要怎么心寒?”她说着扭头去看大儿子胡全喊道,“你是做大哥的,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被点了的名的胡全确实一直没说话,到这个时候,才开了口,说,“都是一家人,就坐下一起吃吧。”便要叫刘芳、喜儿再去厨房里弄点吃的。喜儿瞧瞧自己的爹,又瞧瞧自己的娘,只牵紧了灵儿和庆哥。
吴巧儿在喜儿奶奶的帮助下,终于挣脱了胡新的钳制便狠瞪了胡新一眼笑呵呵的应和,“娘和大哥说的都是,这是一家人,回头得了空,也是要叫大哥一家子来我们那吃饭的。”她心里正想着,大哥都发话了这顿饭可算是能吃上了,冷不丁被胡新从后头勒住脖子就往外头拖,一时连大气都喘不动,双手把上胡新的粗壮手臂,想扒开他的手。
“你们两个要是不想回家了就尽管在这待着,反正我和你们娘是回去了。”胡新冲自己两个儿子说着,又对自己的娘说,“您别再说话了!我们回去吃!”也是没有了好气,便叫吴英一下子心里委屈了。
胡源和胡建听到自己爹这样说,哪里还敢多待下去,拔腿便追上去,叫吴英这个做奶奶的想拉也拉不住。胡新这一下是铁了心了,很快就把吴巧儿给拽到了院子外头,真是差点没将她勒断气,胡源和胡建看着自己爹这样子,更是吓得够呛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吴英一下子追了出去,胡全也跟着出去了,刘芳示意喜儿几个在里头等着,自己一起走了出去。胡新看到他们走到院门口,又再捂住吴巧儿的嘴巴,便说,“我们这就回去了,不用送了,娘和大哥大嫂快进去吃饭吧。”头也不回的带着胡建、胡源走了。
瞧着这样的场景,想到小儿子冲她吼的那一声,顿时间就一跺脚,扭过身子便指着胡全骂,“你还说是做大哥的,瞧瞧这像什么话,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气死了我这个老太婆才好。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吗,这都有不行的?你这个大哥就是这么做的?要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当初生下你来有什么用?你说说,有什么用?”
她骂完胡全,又去骂刘芳这个大儿媳妇,“你还是个做大嫂的,照顾一下弟弟一家都不知道吗?有一点子好的东西就自己藏起来不肯分人,真是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就是给人家吃一点又怎么了到底是?这样小气,你也不怕被村里的人给笑话死!”
胡全没顶撞他娘什么,刘芳却受不得这个气,听到吴英这么骂她她就说,“好啊,你这么说那你倒是别跟着我们过啊,去找你的小儿媳妇啊!都是你生下来的,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你小儿子就是你的心肝肉,你大儿子算是你的什么?路边捡回来的?我看就是后娘都比你这样的亲娘好!”
见大儿媳妇竟然这样的顶撞她,吴英顿时间就气不打一处来,手“砰砰砰”直捶着自己的心口,怒瞪着一双眼睛,“你还反了你了!”她左右一看,瞧见了一根木棍就顺手捞了过来,举着就往刘芳身上招呼过去。
刘芳闪身一躲,吴英打了一个空,胡全又伸手把住那木棍,劈手夺过来也和吴英说了句,“好好的,你还动起手来做什么?嫌闹得还不够难看怕别人不知道?”将那木棍往就是地上一丢,“哐当”好大一声响。
吴英看看自己大儿子,当下愣住在那里,还维持着举着木棍的样子,下一刻便坐在地上哭嚎起来,一时又说自己这么命苦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儿子,一时又各种难听的话骂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
胡全也不管她了,只是说了句,“您要乐意这么在地上坐着就坐,我们先吃饭了,给您留一点,您哭够了,饿了,就来吃。”转身走进去,刘芳自然跟着走了进去。喜儿瞧着这般情况,收到自己娘亲的眼神便去端了米饭过来帮爹娘和弟弟妹妹连同自己还有奶奶都挨个盛好了。
“吃饭。”胡全坐了下来,对着其他人沉声说了一句,便就真的端起碗、吃起饭来。
生活水平还不够好,就没法子常常都能吃到白米饭,平常还是吃稀粥多,搭着粗面饼子,就着一点青菜、咸菜之类的吃。肉就吃得更加的少了,比白米饭还稀罕,今天这一顿,有白米饭还有肉有汤,对这样的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实在是十分十分美。
吴英哭了半晌,见大儿子真的就什么都不管自己,连着其他人还都吃起饭来了,顿时间又是天杀的、没良心的诸种的话冒出口。可哭了没一阵子,眼泪也冒不出来了,便到底还是从地上起来了,两手背一抹泪,扯扯衣服便拉长一张脸进去吃饭,也不说话,只恨没多吃两块肉、多喝两口汤。她这么埋头直吃到打饱嗝了才停,又恨恨的一句话也没有,扭进住的屋子里去。
喜儿旁观过这么样的一场大戏,也是没了话说。亲奶奶是这么一个样子,亲婶子是这么一个样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再怎么样,都防不了人家上赶着借着亲戚关系来占你便宜,都挡不住人家就是这么的偏心……
有些事情还并不是喜儿能够做主的,她就只能够看着,照顾好弟弟和妹妹,就罢了。等到事情过去了,也就忘在脑后就是,计较无益。这些事情,都还是些小事,要不是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谁又会想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撕破脸呢?
胡新把吴巧儿那么弄走了,吴巧儿怎么和胡新闹了好一通,喜儿是没法子清楚了。她这天吃过晚饭陪自己娘亲洗过碗,就带着妹妹一起睡下了。当下已经是农历六月多,没几天就该是水稻收割的时候,还得赶着施第二发,种第二季的稻子,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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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喜儿的姑父吴刚说好借钱的事情就急匆匆走了,没有留下来吃午饭。
有娘在,喜儿就不用自己做饭了。见厨房里没有特别需要她搭把手的地方,喜儿和刘芳说了一声,便提着破旧的竹篮子,把自己拔回来的蛇莓草拿到河边洗干净,再搁到自家院子能照到太阳的一片墙头上摊开来晾晒。
相处了这么几个月,喜儿对爹胡全和娘刘芳都挺喜欢的。他们两个都是真心疼爱着包括喜儿在内的几个孩子的,或许难免有点偏爱胡庆这个儿子,可整体来说不是特别偏心,喜儿觉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家里不富,胡全和刘芳两个人便时常都十分忙碌,为着能一家子都吃上饱饭,喜儿、灵儿和庆哥也常常要去地里帮忙,不过刘芳这种时候多半就会将做饭之类的活计挑起来,并不会压着喜儿去做。
喜儿这样拔了一堆蛇莓草回来,说要拿去药铺换钱,胡全和刘芳也不会多管。统共就换那么几个铜板,刘芳更不会伸手要喜儿把钱拿出来,反倒随着她拿去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是乱花都无所谓。在这样的一个农家能够做到这样,喜儿觉得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