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司康放葡萄干,另一半放核桃仁。
纸杯蛋糕上面,洒了碎碎的彩色巧克力碎。
蛋糕的香味飘满了招待所走廊,不断有人探头出来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有人在做点心吗?”
“哪一家住户?”
“我饿了,能不能出钱买?”
袁媛对此一无所知,关掉了烤箱,收拾好简易桌子,把做好的食品打好包装,忙碌到两点才睡下。
……
上午八点,三路人马准时汇合,启程出发去北山毛巾厂。
路上袁媛取出司康,递给贺厂长一块,又投喂教授。王教授接过了她的司康,乐呵呵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倒是一身本事。你做的这个司康,比我们学校教师食堂做的还要好吃。跟国外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话音才落,贺厂长一口点心渣喷出了车窗外面:“这么难得的吗?”
袁媛递了一瓶水过去,说:“悠着点悠着点,别激动。这道点心确实是西点啊,西点不做得跟洋人的一样,难道跟中国人做的一样?”
贺厂长吃完了一个,反手向后:“还有没有?太好吃了,吃起来没够。”
“有啊!当然有!”袁媛又给了贺厂长一个。
王义教授只吃了一个,就不吃了,拿出自备保温杯喝水:“袁媛。你家里原来是干什么的?你什么时候不读书了?”
袁媛道:“我家啊,是务农的。有个弟弟,出来打工了。我读完高中就没有读了,现在在电大上夜校。这边马上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在江屯镇上。”
王义教授听了,点头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你已经市区呆了有一个星期了吧?电大不要耽误了。马上要道九十年代,文凭越来越珍贵。”
“是的,教授,我知道了。”袁媛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王义教授。
贺厂长说:“袁媛是个好姑娘,为了忙着工作,连嫁人都耽误了,像你这么年纪的女孩子,都在谈对象呢。就是没听说过你有对象?”
袁媛羞红了脸,低了头,不说话。
此举映入王义教授眼中,不知为何投了他心意,微笑点头。对贺厂长和蔼道:“厂长少说笑了,年轻女孩子面前开这种玩笑,不合适,你看袁媛都害羞了。”
袁媛心里毫无波澜,表面还得做娇羞状。握了握脸,迅速调整,对王义迅速且专业地说:“王教授,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简单地跟您介绍一下我们工厂的情况好么?”
王义扶了扶眼镜,“我们学校以前也有老教师下放去过北山毛巾厂,熟悉那边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不必说了,直接说你的计划吧。油毡布国内还没有多少地方用得上,你专门搞外贸,你有那门路吗?有那批条吗?不然……生产得越多,死得越快。”
袁媛自不能说,盘活北山厂,是拿下城东地块的附加条件。
批条,早就在文家兄妹手里。
她微一思忖,道:“批条已经正在争取了。可我是这么想的,有了生产线,时刻准备着,能出货马上就可以提交了。如果拿了批条再动,耽误了交货期限。我听闻说鬼佬最忌讳言而无信,且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尾生抱柱而死的忠义传统,要是坏了‘诚信’二字。是千金买不回来的。”
娓娓道来一番话,暗合了王义老派知识分子的心事,他思忖着,看着袁媛的眼底里闪过一丝赞赏:“有道理。你懂的典故蛮多啊?庄子都看过?”
袁媛沉稳地说:“我喜欢听电台讲古,都是杂七杂八听回来的,算不得正经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