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散尽,圆衮衮亦起身告别,他欲探望李德明。
正是胖三三在水神殿外重伤镜玄女祭司,并施下剧毒七虫七草。
若能让胖三三开口,解开镜玄身上的毒咒,实乃大幸之事。
陆北羽忆起李德明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不觉背后泛起冷汗。
李德明曾瞬间剔除整条臂膀,只剩下森白的骨骼,不见一丝血肉。
这,究竟是何等神通……
人群渐行渐远,室内仅余陆北羽、云霸天和墨守成三人。
始终郁郁寡欢的云霸天终于开口:“小堡主,为何适才阻止我发言?李三刀之死定是王蜇所为。”
“云姐,你有何凭据?”陆北羽未作答复,反问一句。
“嗯?”云霸天一愣,“那银针细如发丝,但人眉心坚硬无比。故此,它绝非单纯靠手法射出,必定借助某种发射装置。只需搜查其身,找到这装置,就能真相大白。”
“万一找不到呢?”陆北羽再次提问。
“可他分明就是凶手,怎么会找不到?”云霸天一脸困惑。
“世间并无绝对之事。”陆北羽含笑望着她,“即便证明是他,又如何?若非他,又如何?”
见云霸天还想反驳,陆北羽挥手示意她安静,继续说道:“就算找到你说的发射装置,又能怎样?王蜇仍可狡辩,声称不知情,那东西是他在何处拾得,拒不承认。或者,他担心李三刀对我们任何一人构成威胁,故先下手为强。”
“那岂非不打自招?”云霸天仍显迷茫。
“此刻不正是如此吗?”陆北羽笑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默契地未曾点破。”
言至此处,他续言:“落凤坡的守护者多达数百,虽不常现于人前,但总担忧意外发生。若真被冠以私养武装的罪名,必会陷入困境。”
“此刻,我们装聋作哑既能保全二公子颜面,又能敲打王氏兄弟,足矣。”
“想来,二公子也明白我的打算,才会将此事推给王家兄弟。”
闻言,云端天轻轻颔首,但面庞满是困惑:“为何要牵扯王家兄弟?二公子身为睿月王府的公子,由他出面岂非更佳?”
“云姐,这其中的深意你可能还没看透。”墨守诚在一旁,了解了全部经过后,也开口道。
“自从上次江畔的‘观澜宴’后,陆老已被视为长公主的标记。”
“睿月王府与长公主关系密切,自然而然,王府也被烙上了同样的印记。”
“然而,世上最惧何物?莫过于臣子结党营私。”
“近来,陆北羽之名不仅在江畔广为人知,连京都也为之一震。加之他过往的行为,自然会引起世尊的注意。”
“就算陆老过去所作皆为善举,但许多细节经不起仔细推敲。就算他并无恶意,一旦引起世尊疑虑,清白也可能变为污点。”
“此刻,树大招风,我认为陆老与二公子此刻保持低调非常必要。”
“不过,卫戍营之事一直是陆家堡的隐疾。若被人利用,事情可能会变得棘手。”
“若张肃刑或王家兄弟能以马三眼一事为突破口,真让陆老得以招募并掌控私军,局面便将截然不同。”
“仅用一个并非十拿九稳的机会换取更稳定的局面,岂非更为明智?”
听完墨守诚滔滔不绝的分析,陆北羽和云端天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惊讶之色。
平素寡言的墨守诚,此刻一口气道出如此多的见解,分析得有条不紊,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