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风,再次卷入这座城市。
病心举目四望。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要不可收拾。
少司剑被钉在城墙之上,浑身之气如被锁住,神魂遁化不得,天旋地转间觉腹上撕裂般的痛楚。
自飞升以来,他许久没有想起过这凡胎肉骨时所能感受的疼痛。
低头看去,那是陆崖的手正在他身体内捏攥着什么,徐徐掏出的是他的内丹。
要死了。
少司剑微张的口中呼出一口雾气。
陆崖的手举着淡蓝的丹息,修长的手指用力一拧。
啪!
一道璀璨的金蛇光电凌空而来,藤蔓般纠缠上陆崖正欲捏碎内丹的手。
他侧身回看。
对上病心的眼睛。
陆崖。病心手持金蛇鞭,轻轻拉扯。
他的眼神有些困惑。
过来。病心伸出被划破的手掌,指向陆崖的方向。
陆崖眼中明明灭灭,几乎是身体本能地反应一样,朝向病心。
这一幕与初见时一样。
漫山的野火与攒动的人头,地上的尸骸盘旋着无以计数的蚊蝇。无数人呼喝与怒喊逼近,是害怕、是厌恶:诛杀疯乞儿杀了那个下贱坯子!杀他得太平!绞杀杀人邪魔!!除魔卫道
惨烈的火光之中。
她自漆黑的夜晚落下,周身遍布着化不开的法芒,伸出如画像上拈花的手伸向他,仙音撕破了周围无数看不清面孔的人的怒吼过来。
与初见时,一样。
陆崖偏头,瞳孔中的病心一切如旧。
他只僵持了短短一息。
过来。病心再唤他。
陆崖满是脏污,血流不止的膝盖微微颤抖,在城墙上荼行两步。
像一只闯了祸的狗儿一样,疲惫地将额头抵在病心的手中。
月城的时界奔崩离析,天光再次倾撒在这座闯出时间的城池。
温柔的风下,陆崖歪斜着身子,跪在病心身前,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