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球打到一半,朋友自以为抢夺了个很好的位置,不停打着暗语要他传球。
贺境时抬眉:“这球我也能进。”
“贺哥你就让让我吧。”朋友疯狂朝另一边示意,“我女神正好朝这边看呢,你让我一球,看我给她展示个帅气的灌篮。”
“……”
贺境时觉得无语。
鬼使神差地,扭头朝朋友竭力想要表演的方向看过去,可视线还未转到一半就滞在半空。
因为坐在他正对面几步开外的。
是那时的贺境时,意识到自己动心两年的暗恋对象,宋宜禾。
彼时自己想了什么,在即将把球传出去的那一刻脑间又闪过哪些,贺境时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大脑空白地收回视线,而后彻底忽视了好友眨到快要抽筋的眼皮,半点犹豫都没有,扬手投入一记极其潇洒的二分球。
耳边是朋友气炸了的怒骂声,付衍乐不可支的口哨与叫好声,以及其他零零落落的鼓掌。
这些贺境时都恍然置于身外物。
只下意识地,假装毫不在意地朝宋宜禾看了过去,隔着几步距离,他看到少女通红的眼。
像烈日兜头蔓延下的熔浆。
彻底烧化了他的心。
四目相对不足两秒钟,宋宜禾率先像只兔子似的收回眼,悄悄抹着眼睛。
而贺境时却久久没有回过神。
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已经两月零七天,都没有在图书馆、餐厅、超市里偶遇过了。
“让让!”
这动静令贺境时的回忆戛然而止。
他收敛起思绪,等到几名护士人员快速走过之后,才大步流星地行至宋宜禾面前。
察觉到旁边有人驻足。
宋宜禾动了动眼皮,抬头看去。
只见贺境时背着光立在身前,高挑的身形挡住了头顶刺目的光,给他浑身落下一层薄薄的银色碎星星,耀眼至极。
宋宜禾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贺境时屈膝蹲下,视线在她身上扫过,落在右手沾染的血迹时,瞳孔细微地张开一瞬。
“受伤了吗?”
“……”
听到声音,宋宜禾这才回过神。
她对上贺境时丝毫不加以掩饰担忧的眼神,鼻酸眼热瞬时浮涌,泪水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而后肩头便覆上一只手,宋宜禾被揽入温热的怀抱中。额角抵住他的
()脖颈,熟悉又清冽的薄荷青柠味窜入混乱的鼻息,她抽着气哽咽:“她刚刚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我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办啊……”
一个小时前,许志国喝得烂醉如泥进门,宋宜禾几乎没有与她说话,直接将电棍按在了他的大腿上。短暂两秒,他便软软倒了下去。
救护车与警车同时赶到。
在将养母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宋宜禾拖着她的腿,却触碰到了满手的血。
明白她此刻心情波动,不管说什么都不一定听得进去。贺境时只能抱着她,一边低声哄劝,一边等着手术室里的结果。
而宋宜禾本身就能很好的控制情绪,连五分钟都不到,已经在贺境时怀里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