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生魂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虞湘甚至屏住了呼吸。
小小光点慢慢飞进怀中人的身体里。
犹如星火隐入黑暗,等待风却又害怕风,是明是灭只能听天由命。
子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虞湘的双目一瞬也不敢离开,生怕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老天垂怜,没有戏弄虞湘,子衿紧闭的眼睛终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子衿,是我。”虞湘对他轻轻说道。
乌黑的眸子终于明亮了些,子衿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艰难的扬起一个弧度。
虞湘又为他渡了一波灵力。
大概是这波灵力起了作用,子衿的手指动了动,想要张口说话,他脖颈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大概牵扯到了血管,一动就马上从嘴角流出一行血来。
“你先不要动,我马上带你找大夫,听话。”虞湘温声说道。
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不用看也知道谁输谁赢,宣鹿同不过是个被各种丹药灵石堆起来的金丹废柴,刚才又受了虞湘一剑,他手里的法宝也都消耗完了,又怎么敌得过慕寻寒萧玉楠这几个身经百战的年轻人。
虞湘对屋外传声,让唐百尧赶快进来。
就在这一瞬的功夫,怀中人的气息已经开始微弱起来。
急切的脚步声落在身边,唐百尧直接蹲了下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子衿后,他也只能勉强按下心中的吃惊,为他施行疗愈咒。
没有用,虞湘刚才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子衿身上的伤口割得很决绝,筋脉断裂,灵窍被毁,所有的法力在他身上都留存不了。
唐百尧眼神恻然,不禁抬头看向一旁的虞湘。
虞湘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子衿,不要睡。”
她手心的灵力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息,源源不绝的渡进子衿的身体里,然后这些灵力又从他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流散出来。
屋内充斥的不止有属于虞湘的水性之灵,还有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和悲伤。
虞湘将怀中人紧紧搂在怀里,用最最轻柔的声音呼唤他:“子衿,子衿~”
纤密的羽睫轻轻颤动,苍白的唇微启,虞湘连忙凑近了去听。
“我会死,绝不会变心。”
子衿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虞湘,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一点星子般的光亮。
少年的言语虽然很轻,却像一击惊雷在虞湘耳边炸开,直直的轰进五脏六腑。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是这个世上最最最蠢的人。”虞湘扬唇,轻声细语的对子衿说道。
子衿的轻轻摇了摇头,想要抬手捂住虞湘的嘴,却只能无力的动动手指。
虞湘连忙握住子衿的手,他的掌心都是凉的,上面还能摸到几条纵横交错的新伤。
她的眼睛落在地上的一块不起眼的酒杯碎片上。
子衿的眼睛已经完全闭合上了。
虞湘无动于衷,继续往他身上渡着灵力。
“碧霄师尊,子衿他,他已经走了。”唐百尧脸上满是不忍之色,他和子衿相处了大半年,是打心里喜欢这个温柔又刻苦的少年。
说起来,割窍断生,还是他们一起在外门的大课上学到的。
唐百尧看见地上那块血迹斑斑的瓷片,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师尊,怎么样了?”任重道用捆灵索制住了还剩一口气的宣鹿同,院内的众多宾客见势不对早就散去了,偌大的宣家后院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散乱的尸体。
屋内没有人说话,任重道刚准备进去,却和踏出房门的唐百尧迎面碰上。
他用眼神询问,后者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