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额上沁出一些汗,心中骂了无数句,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连声应是。
此等唯唯诺诺,前倨后恭之态,让在外围观之人唏嘘不已。
陆秋白没有料到姜林竟然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愣在原地,迟迟没有靠近公堂,只是立在堂外远远地看着她,这一刻她觉得与姜林的距离竟是这样的遥远,她这样子,看起来也是无比地陌生。
姜林坐在一边,并未看她,也没有回头关心她是否有跟上来。
县令被她这样一打岔,审问的气势顿时就弱下来,浑没有先前的针锋相对之态,而是一板一眼地问起王顺娘昨日行踪,又叫仵作上堂,仔细汇报死者伤情和死亡原因,一一调来王二德相关人等,逐一审问,仔细复盘王二德死前行踪,互相佐证。
案子一直审到日落西山,最终锁定的嫌疑人除了顺娘,还有三人,其中包括顺娘亲父李大狗。
因为时间太晚,留待第二日收集证据继续调查盘问。
姜林表示明日还会前来配合,县令只能恭敬送她离去,待到人走远了,才直起腰来。
她见陆秋白还站在原地,身后是灿烂的红霞,衬得她一身霞光,不由得柔声道:“回去吧。”
陆秋白回过头,神色晦暗不明,问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吗?”
姜林抬头看着她疏离的目光,面上古井无波:“对。”
陆秋白不明白:“以权压人,这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姜林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淡淡的失望,可她依然十分平静地回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陆秋白垂下眼帘,叫对方看不清她的情绪。良久,她才松开攥着衣角的手,认命似的道:“没有。”
“或许你是对的。”
姜林不再看她,转身向顺娘家走去。
却听身后那个声音续道:“但是我不认可。”
姜林偏过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留个陆秋白一个落寞的背影。
有外力施压,县令很快就查清杀害王二德的真凶,正是顺娘亲父李大狗。
那日李大狗欲将顺娘带走抵债不成,心中愤懑,又再次遭人催债,于是找上顺娘舅父王二德讨要说法。
只因事先王二德叫他带去假婚约诬陷顺娘,便答应要分他银钱。
诬告不成,强拐顺娘也未得手,李大狗白跑这一趟很是恼火,于是找上王二德索要钱财,王二德视钱如命,一分都不肯白给出去,李大狗索要不成,起了歹心,索性将人杀了,抛尸河中,再将王二德家中钱财卷走,拿去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