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营。
博洛看着满身灰尘,略显疲惫的图赖,皱眉问道:“难道又败了”
图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对着博洛道:“大帅,孟贼之军甚是勇悍,坚韧不拔,末将以骑突破前阵,看那样子应是降卒所建,不堪一击,一用劲军阵既崩,而后阵是孟贼主力,猛冲之下依然无法撼动阵线,看来,若想破孟贼主力,需用大量步卒,携以火炮,先耗其士气,再以铁骑猛攻,方能见效”
博洛点了点头道:“我军损失如何”
图赖犹豫了一下,缓缓道:“近乎四成”
博洛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来,原本挺拔的身躯,此时看着有些佝偻,走至营帐处,看着疲惫归来的八旗将士,叹息道:“把将士们撤至江西,也是我回北京之日,怕是我日后再无领兵之机,你的意思我会直呈摄政王的,孟浚此人怕是我满洲一统天下之阻碍”
图赖也有些凝重的附和道:“不错,自从入关以来,八旗未尝一败,唯有孟贼所部,屡挫我军之攻势,不可小觑此人”
“前方就是丽水,过丽水就至衡州府,我其实有些担心,若是定阳县被孟浚所据,我军危矣”博洛回身看着图赖说道。
图赖闻言道:“过了丽水,遣轻骑急奔定阳县侦查一番,不过孟贼有这般魄力,敢于分兵不成?”
“若是前方无阻,那孟浚岂会以步卒死命追我”博洛语气悠悠的说道。
图赖也是眉头紧锁,闻博洛之言也未答话。
就在八旗兵休整之时,孟浚也领军暂驻一处镇子外修整,而此时的浙江局势波云诡谲,绍兴,宁波,台州,温州四府尽皆归顺孟军,城头再次树起明旗,而严州,衡州,处州三府名义上依然属于清廷,可博洛在台州的屠城使得各府皆是人心不安,这屠城一起,可不管你是士绅还是县官泥腿子,一视同仁。
所以博洛之军此时也是极为狼狈,从撤至宁波起,一路撤退,原就有大量的伤病员,长途跋涉下,不断有八旗兵病死于路上,而过了台州后情况更加的严峻,沿途州县皆是闭门不纳,偶有县城怕博洛恼羞成怒攻城,给于清军一些粮草物资补充,更多的州县直接当成哑巴聋子,不接触也不给粮,城头也树着大清的旗帜,气得图赖等人恨不得攻破城池以泄愤。
此时的八旗兵已经人数不足一万,李成栋骑兵一千多人,为清军转运粮草辎重的民夫倒是有两万多人,虽然时不时有民夫半夜遁逃,可博洛对此并不太在意,民夫少了就再抓,反正江南人口稠密,还怕没民夫。
就在博洛狼狈撤军之时,江宁城内,总督府衙中,洪承畴已经是满脸憔悴之色,江南之地处处烽火,虽然孟浚所处的规模最大,造成的影响最恶劣,但是其余各处县城乡镇仍然时不时有乱民举义闹事,而江宁城中那些投降之士绅仍然时时聚集,或有串联之举,这些事都让洪承畴心力交瘁。
更重要的是如今博洛之军被堵在浙江,若是真的被孟浚全歼,那清廷在江南的威慑力将荡然无存,不止是江南,便是天下都将人心不稳,如吴三桂,姜镶,还有一大批手握兵权的汉将,都有可能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思绪许久,洪承畴缓缓的对身旁的邱涯道:“郑芝龙其意如何,可愿举兵降之”
邱涯躬身答道:“回总督,属下觉得郑芝龙想降,唯有闽粤总督之职,其意太小,犹有不足”
洪承畴点点头,叹道:“郑芝龙此人,守家犬罢了,若非博洛贝勒兵败钱塘,其岂敢贪心不足,也罢,你速至福建,言可封其为闽国公,世镇福建,世袭罔替,只要剃发开关,抓住朱聿键,朝廷绝无反悔之意”
邱涯一愣,忙问道:“总督大人,此等要事,是否回禀朝廷”
洪承畴摇摇头道:“江宁至朝廷快马来回近两月,如何来的及,就以此令,尔速去,不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