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突然有下人把昏睡不醒的贾赦带过来,说是喝醉酒了,贾赦喊着要过来,可她给贾赦擦脸喂他喝水的时候,他似乎很不舒服,低声喊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表情,分明是不舒服的。如今下人都走光了,他突然又闹起来,看表情,怎么也不是正常喝醉了的样子。
这个样子,倒像是被下药了……
脑中灵光一闪,张氏登时恍然大悟,怕是真有人给贾赦下了药了。不仅仅是要贾赦背上个孝期喝酒大醉的名头,更是要他声名扫地呢。亡父才出殡,做儿子的就喝了个烂醉如泥,还回房去强迫着病重的妻子……但凡半点风声透露出去,贾赦以后就不要想在人前抬起头来……是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抓住贾赦的把柄,那这个说事,日后,好一直一直的威胁他们……
张氏剧烈挣扎起来:“大爷,你清醒点,你现在犯糊涂,我和孩子以后可就都翻不了身了。大爷,孩子他爹,你得为我们想想啊!你快醒醒吧!”
可是长期病重的身体根本阻止不了疯狂的贾赦,张氏闭上双眼,难道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砰!”
一声闷响,本来还陷入疯狂的贾赦突然身子一僵,然后就趴在张氏身上不动了。张氏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听得苏妈妈着急地喊着:“奶奶,你没事吧?”
“苏妈妈?!”
张氏尤有余悸,奋力推开了贾赦,拿着个大木槌站在床边的,可不是苏妈妈。“这个、这个木棒?”张氏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着,惊异道。
苏妈妈上前检查了一下贾赦,发觉他只是晕过去了而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忙去柜子里拿了好些平日里扎布匹用得粗布条来,一圈一圈把贾赦绑严实了,一边回答着张氏:“奶奶先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哥儿说了,得把老爷绑严实了,他被人下了药,发作起来可了不得!”
“哥儿?!”张氏猛然反应过来,怕是贾瑚了,不由失声惊叫,“瑚哥儿来了吗?”
苏妈妈绑住了贾赦的双手,想想,弯下腰连双脚也绑了,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了,这才起身反转过来给张氏整理衣服,说道:“奶奶快收拾一下吧,哥儿才派人通知的我,说是一会儿就带着药过来给大爷喝,让您先松缓松缓下心情。先头,被大爷吓坏了吧?”
张氏眼眶一红,想到贾赦先头疯了一样的模样,收拾着衣服,止不住低低抽噎起来。
苏妈妈长叹一声,半搂过张氏,拍着她的背:“我可怜的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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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一百零六章 。。。
贾瑚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张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的大碍了——如果;忽略掉她因为愤怒而颤抖握成双拳的手的话。
贾瑚也不客套,上前忙问她如今可好:“下面人察觉到不对来回我的时候已经晚了,母亲可受了惊吓?都是儿子的不是;实在应该多注意着些的。”
“不管你的事,是有些人;成心要我们不得好呢!”一字一句,仿佛淬着毒液一般挤出这句话;贾瑚甚至都能听见张氏咬着压根的声音。此刻,张氏虽没有发脾气;却没有一人敢小看了她的怒火。
张氏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短短的时间,却足够叫她收拾好情绪。当被丈夫强迫的恐惧感稍稍消退,被算计的怒火便空前高涨起来。张氏比谁都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她也做好了准备,可是今天这样的下作手段,还是叫她出离愤怒了。
如果今天贾瑚没有意识到不对,没有及时派人传来口信,是不是她就……下人要贸贸然闯进来,把这事宣扬出去,不,不用宣扬,哪怕只是被府里的人知道,她都脸面全无。有这个把柄在,只要他们夫妻俩还想要做人,不想把脸丢在地上让人踩,此后,就只能贾母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如此卑劣,如此下作,如此无耻!张氏咬着后牙槽,双手紧紧握起,就好像、捏住的是某人的脖子一样。
贾瑚知道张氏情绪不好,低声说道:“儿子刚才是悄悄来的,药也让人用了汤盅盖了盖子过来,没叫人发现。”看张氏仅仅只点点头,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有件事好叫母亲知道,儿子是偷偷安排了府里跟着儿子的几个小斯偷偷盯着府里各处,晚上父亲回来后,母亲这座院子的下人,大多都被找了借口掉开了。连母亲身边的金妈妈丝倩丝碧都被掉开了去,儿子只怕,若苏妈妈不曾早作准备,怕也逃不了好去。”
苏妈妈快四十的人了,张氏又是体虚骨弱的人,加在一起,也抵不过贾赦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更不要说还是个被下了药发起疯的男人。如果,苏妈妈没有当机立断,直接打晕了贾赦,而是没有任何准备上来要救她,结果会怎么样呢?
张氏打个寒战,苏妈妈绝对不会是贾赦的对手的,随随便便的,贾赦就能把苏妈妈制服。可是以苏妈妈对她的忠心,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的,所以除非她倒下去昏迷失去意识,否则她绝对不会罢休。而贾赦被下了药,根本没有理智,结局就很可能是苏妈妈被他打个半死。
那么她呢?一个大病延绵了几个月的女人,本来就底子亏损,亲眼看着心腹妈妈被丈夫打个半死,被丈夫强迫,她会不会挣扎反抗?会不会被贾赦不小心伤到?如果受辱太过,她,还有命吗?!
贾母这不是要抓他们的把柄,她是恨不得她死啊!
苏妈妈很快也想白了其中的猫腻,惊呼一声:“下人都被叫走了?怪道我先头出去都没看见人影。这要是哥儿没信传过来,那我们可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啪啪!”几声脆响,苏妈妈的话恰似那火上的一瓢热油,彻底烧毁了张氏最后一丝的克制,狠狠得一把把桌上的杯杯盏盏扫落在地,张氏难以控制的颤抖着身子,双手僵硬地动弹了几下,指甲狠狠地在桌面上刮过去……
贾瑚没有再刺激张氏,给下人打个眼色,过去看贾赦的情况。他看起来很不好,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因为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了,只能弯起身子在床上蜷缩磨蹭着,脸上绯红一片,额头青筋毕露,不断痛苦地呻吟着,每一声,都是从喉咙间发出来的模糊不清的咕哝,冷汗从发间滴落下来,染湿了双鬓,打湿了侧脸,最后,渗进了脖颈里……
贾瑚不由暗骂贾母的狠心,竟给贾赦下了这般烈性的药,真要让她计谋得逞了,张氏还有命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龌龊了些。等药效过了,贾赦知道自己失徳害死了张氏,日后哪还有脸做人?便是他和贾琏两个孩子,知道真相,也定是以贾赦为耻,甚至有这个父亲,日后也别想进士做官,抬头挺胸了!谁曾见那个清流名臣,有这般鄙下的父亲的?!
定定神,贾瑚叫来苏妈妈:“得赶紧让父亲醒过来才行,不说这么绑着不像,谁知道那药会不会伤身。”一边让兰芝把药端过来,“我让李大夫特意开得加重了分量的清心散,大夫说了,要喝了药还不行,就给父亲再指尖放血,也能缓解些。”
苏妈妈看着还沉浸在愤怒中的张氏,忙答应了一声,跟着兰芝两个扶起贾赦,贾瑚就拿起药碗给贾赦灌药。贾赦这会儿哪里肯乖乖任他们摆布,挣扎着乱动,贾瑚喂了好一会儿,他愣是一口也没喝。苏妈妈才要说话,就见贾瑚拿了个残存的小杯子,倒了一小杯药进去,然后一手捏住了贾赦的鼻子,一手直接把杯子里的药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