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大考。圣上的几个皇子之中,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与齐王差不多年纪,故而在宫学里成了同窗,也一起考了试。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齐王的表现定然不佳。
他从小在同春园之中长大,教授课业的老师远不如宫学里的名师大儒。他的马球打得再好,论起正经读书,却肯定是跟一众皇子们没法比的。
但考试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经过了学官们严格的评判,齐王的文章也都在诸皇子之上。学官们到底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还特地在公布之前将卷子呈给圣上,让他过目。
圣上纵然有私心,倒也不会在这等事上偷鸡摸狗。
他让学官们按评判公布名次,而后,将二皇子和三皇子召到跟前,骂了个狗血喷头。除此之外,他还令宫学每月都将所有皇子们写的文章送到御前,让他过目。
于是,不但二皇子和三皇子,圣上所有的儿子,都仿佛挨了鞭子一样刻苦学习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不在圣上面前被手足们,尤其是万恶的齐王比下去。
“你说,他是不是做了弊?”景璘很是不服气,道,“他一个闲散之人,怎能比我们这些正经读书的还厉害?”
我沉吟片刻,道:“你可知从前给齐王上课的是谁?”
“不知。”
“杜行楷。”我说,“虽不出名,从前却得过三元及第。”
景璘愣了愣。
“三元及第?”他说。“这等人才,怎会籍籍无名?”
第三十八章旧事(十)
“杜行楷虽有学识,性情却刚直。当年他曾因政见激烈开罪文皇帝,遭撤职下狱。不过穆皇帝倒是十分欣赏他,不但将他召到洛阳宫中管藏书,在齐王出生之后,还令他做齐王的老师。”
“是这样。”景璘颔首,却疑惑地看着我,“你怎知这么许多。”
自是兄长告诉我的。他一向欣赏齐王,这些事也知道得清楚。
这场考试的消息,我也早早就在父亲哪里听说了。
老实说,作为发小,我真心希望景璘好。我知道他的愿望是在圣上面前出人头地,故而他考虑不到的事,我总会替他先想一想,也总是愿意祝他一臂之力。
“又不是秘密,稍加打听便知。”我说,“知己知己百战不殆。你与齐王并非同年,不会一起考试。故而你不必比齐王出色,只需要比几位皇子出色,圣上就会对你满意。”
景璘眼睛一亮。
“你有何良策?”他忙问。
“杜行楷的老师,你可知晓是何人?”
景璘摇摇头。
我将一张纸从袖子里抽出来,递给他,道:“文皇帝时的五经博士廖文翰,他如今仍住在京中。你亲自去拜访求学,他应当乐意。”
景璘看了看那纸上的地址,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