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就算这样,也仍然出乎意料的赏心悦目。就算胸前吊着一只手,也毫无影响。
明玉说得对,他就算穿得像个野人,那也是个能勾来一群女野人的野人。
妖孽。我腹诽着,忽而见他往这边看来,连忙收回目光,继续照料灶上的几只药炉。
柴房里的柴火足够,故而庖厨里的活,无论是熬粥还是熬药,我自忖都能对付。
不过上手之后,我才知道这医馆里的庖厨里干活不易。
那些药罐,起初还好,可是一个接一个沸起来的时候,教我很是应接不暇。灶里的火大了,须得将柴撤出来;可撤得太多,却又后继无力。唯有柴火刚刚好,时刻调整,方才能好好煎药。
正当我忙碌着,一只药罐的药汁沸出来,淌下了灶里,一阵黑烟腾起。
我忙去处置,却被烟气呛得咳嗽不止。
正当我手忙脚乱,一只手忽而将我拉开。
只见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麻利地将那灶里的湿柴抽出来熄灭,又拿起棍子,将剩余的柴火捅了捅。没多久,黑烟消失,药罐也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挡在面前的那宽阔的脊背,有些诧异,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烧火?”
他反问:“你不是说这般简单的事,看看就会了?”
我:“……”
忙碌了好一阵,庖厨里的事终于算得对付了过去。
我看着他,那脸上的汗水淌下来,留下一道一道的黑印。就像昨日抹了锅底灰的脸没洗干净一样。
“怎么了?”见我盯着他,他伸手就往脸上摸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低头来。”
他把头低下,我用袖子给他脸上的黑印都擦掉。
抬起眼睛时,他看着我,目光熠熠。
“外头衣服洗好了么?”我转开头,瞥了瞥外头那只盆,强自云淡风轻,“过来帮我拧。”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但比起我这两只手来,气力仍是胜一筹。
那些床单和衣裳过了水之后,我们一人抬一边拧干,倒是很快就处置完了。
挂到晾衣绳上,仿佛贵人们外出游乐时,拉在四周的步障。
风吹来,它们飘动着,微微鼓起。阳光略有些斜,隔着床单,能看到对面颀长的身影映在上面。
他身上的衣裳干了又湿,早已经没有了新衣的样子。
李郎中交代过,他虽然健壮,却忌讳着凉,故而要是衣裳湿了,就要更衣。
等会他更衣,是不是也要我帮忙?
心又像爬了蚂蚁一般。
我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将那床单拉平整。走到边上的时候,他赫然出现。
“你怎慢吞吞的?”他问,“莫不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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