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那六岁的小儿奶声奶气的念着告示牌上的告示,看看有没有需要劳工的活儿。
“张记…张记……”
后面两个字小儿不认识,扭头看着身边的一带着木簪的少年,少年笑了笑:“后面两字念作瓷窑!”
“哦哦,张记瓷窑十一月需帮劳三十人,工期十五日,工钱每日三钱,一日两餐,一顿吃干饭,一顿吃稀饭,完结后结工钱。”
小儿念得磕磕巴巴,围着的汉子听的聚精会神。
小儿念罢,有的人朝着小孩拱拱手后转身离开。
有的人还在等着,这个工期十五日,工期有点长了。
地里少不了人,家里少不了劳力,自己走了,家里就忙不过来了。
不大会,一群巡逻的衙役走了过来,念告示的小娃猛地跳下高台,一下子就朝着那个衙役扑了过去。
“六叔……”
西市的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这孩子每天都在这里等他阿耶,不哭不闹。
从三年前就开始等,已经在西市混熟了。
拍花子都不敢拍这样的孩子。
孩子口中的六叔是长安县的衙役,大名叫文泉。
小名现在倒是没有敢叫了,就在上月还能叫,这个月就不能了。
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娘亲肠梗活活疼死的,阿耶是府兵,吐蕃进攻松州城战死沙场,一家人就剩下一个小的了。
自那后,就跟着他族叔文泉。
他也只能跟着文泉,家里的其余亲戚不愿养这么一个只会张嘴吃喝的小娃,推来推去,这事就落在文泉身上。
文泉也不推辞,他当不良人,俸钱多,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所以,文泉不但把这个孩子视为已出,还让他去上了幼儿园,供他念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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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上天看上了文泉的大义,也有可能如长安人笑骂的那样。
文泉这狗日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了。
前些年还是不良人的他。
上月一转眼,就变成跨刀的衙役了,成了一名小吏,年纪轻轻地就让自己的身份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先前见面还能喊文老六,还能打趣几下。
现在可不敢了,人家挎刀了,戴官帽了,有了更好看的官衣了,可不敢喊文老六了,再喊拿大耳刮抽你。
见小侄子安然无恙,文老六松了口气,主动牵着他的手,边走边问道:
“今日幼儿园下学怎么比昨日早半个时辰?”
孩子吐出一口白气,看着白气消散,然后赶忙道:
“先生说下雪了,路难走,天上阴云重,天色黑的早,怕宵禁也会提前一些!”
文老六从怀里掏出三枚铜板,塞到孩子手心道:
“你自己去买点吃的,吃完就回家,钥匙在坊长那里,吃完你去寻他就行!”
“六叔不一起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