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夫妻二人出了杀虎一事之后,来秦鹊院里走动的孩童和妇人明显少了许多。
“娘子,你去找那两个狠人做甚?还带着豆豆去?”
古迟辛此刻正在自家后院里淬炼刚打的刀具。
既然上次见的时候那只母虎怀孕了,那这山里肯定还有其他的老虎或是其他的猛兽。
自那日起,村民们都不敢上山了,索性还分了些粮食能撑一段时日。
他们桃源村本就是靠山吃山的,若是一直不上山也不太现实。
想到子君长情那日里两箭齐发,正中虎目,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想着要不制一把重弓弩,专门用来击杀野兽?
可这村里的后生又有几个能有那个“瞿郎”那般能耐?
这边纳兰嘉捋了捋自己包好的头发,又带了一些前段时间自家男人从山上打的风干的野兔肉野猪肉一个熊掌用竹篮装着提上。
顺带抬头翻了个白眼,利索道:“什么狠人,人家夫妻两个明明是打虎的英雄,是救了咱们村里人的勇士,看看那天,村里几十个后生躲在后头上都不敢上,这次虎患解决了又背地里说人家残忍。”
“你可记得,战场可比这个残忍多了,每天那么多死人,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都看麻木了呢。”
纳兰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古迟辛面上带着几分烦闷躁意,挠了挠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咱们安全了,过上了太平日子。”
“是吗?是安全了吗?若是可以,我宁愿出去,拿着刀剑和南朝那帮畜牲报了这亡国灭族的血海深仇!”
纳兰嘉想到十年前大军铁蹄踏破家园,那帮军队用弯刀收割人头的血腥场景,眼泪流不完。
各国之间战乱不断,大越和南朝几十年间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数不胜数,终于五年前,大越还是败在了南朝手中。
国破,他们彻底成了前朝遗民。
“阿娘,你别哭,你别哭。”
古豆豆看见自家阿娘哭,也难过得要哭起来。
这样的场面经常上演,阿娘并没有外头人看到的过得那么开心,她时常说着要出桃源村,要寻人报仇这类的话。
只是每次发泄完,便又别扭得一直待在村里一年又一年。
纳兰嘉抬手用袖子脸上的泪痕一擦,压下心中埋藏已久的疼痛,将自己的女儿揽过来,意有所指道:“豆豆,咱们走,别理你爹那个胆小鬼。”
说着就拉着还在小声抽噎的古豆豆出院子门。
哐当!
古迟辛丢下手头上的事,这铁打得突然就没劲儿了。
十年前的大越,其实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和纳兰的父母皆是两大世家的奴隶。
一个是纳兰家,一个是古家,两家又是世交,经常联合作战。
纳兰嘉的父亲同他的父亲都是两家的奴隶。
身为奴隶的父亲身材魁梧,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给主家挣来了不少的荣誉,主家为了笼络住他们,于是特冠与他们家族姓氏,并且生的孩子也不用再被烙上奴印。
两人的父亲几次战斗互相配合,又彼此相帮,一次次在战场上转危为安,于是结了儿女亲家。
奴隶成婚可没有什么三媒六聘之类的,甚至连好看的衣裳都没有,两家说定以后,男方去女方家里,将人背回来,就算是自己的婆娘了。
可他们两人算命好的。
主家知道后,还特意给他们办了场热闹的婚宴,请了两个府里的奴隶都来赴宴,热闹了一整晚。
也是自那时起,他们两家人对自己的主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发誓要为了自己的主家卖命。
那时大越还是七国当中最强盛的国家,拥有的土地和人口都是七国当中最多的,这也造就了帝王蓬勃的野心,希望统一七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帝王,名留史册。
其后多年南征北战,在几国之间周旋往来,多年来小打小闹,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后来改变战术,远交近攻,挑起争斗,首先遭殃的是毗邻大越西北边的西祈。
大越本来在整个大陆版图当中的最中央,其他几国都在大越周边,大越占据最好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