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从容就在小院住了下来,远子在陈霞和徐大娘的屋里给她搭了一个小床,连动作大点的翻身都能掉下来,可她一点也不嫌弃,好像还高兴的不行。后来她跟高霞说,她以为会让她住柴房或者让她睡在回廊里,她真没有想到她能进屋。
倪从容很勤快,自从她来了之后,做饭、打扫院子这些活她几乎都包了,她一刻也不闲着,似乎生怕别人嫌弃她。她似乎也知道远子好像并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往远子跟前凑。对于小院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林嘉伦和朱兴贤更是离得远远的,是个很识时务的姑娘,时间长了大家对她的警惕心也慢慢淡了,开始接纳她了。
他们还带她出去捕鱼,倪从容学了不少的捕鱼的技巧,一段时间后竟然也能收获一些鱼,她喜极而泣,这是她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获取食物,而不是靠出卖身体,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十五斜斜的瞅着她,“至于吗?不就是几条小鱼吗?至于这么激动吗?想她一个小姑娘曾逮到过将近两米的狗鱼都没她这么激动。”
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惹得姚初一又拿白眼翻她,林嘉伦在旁边也瞅着她直乐。
夜晚徐大娘、陈霞带着蛋蛋和小虎子围坐在火炉边闲聊,倪从容也在旁边帮他们往炉子里添着柴火。
陈霞问倪从容,“那三根手指那么不作人吗?”
经过这段这时间倪从容已经知道了三根手指是指谁了。她沉默着,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孙术银。
陈霞自觉失言,连忙打圆场,“阿容,不想说便不说了,额也只是随便问问,恁别往心里去。”
倪从容摇摇头,“嫂子,我没事的,我只是真的不想回忆那个地方,也不想想起那个人,虽然只是来这里几天,我感觉我我好像到了天堂,我已经好长久没有吃饱过了,没有这么暖和过,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被当作人的对待了,所以您一说我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回来了。”
徐大娘叹口气,“这才末世几年啊,人心就坏到这种地步,这简直不给女人留活路啊。”
倪从容摇头,“大娘,您说错了,那三根手指可不是因为末世才坏的,他本质就坏,我听谷里有了解他过往的姐妹们说过,他在末世前就不是个好玩意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因为他爹是个当官的,纵着他胡作非为,让他屡次逃过制裁。不过末世前起码还有一些规则来约束他,现在到了末世了,没有什么能约束得了他,所以说他变本加厉。
聚集地里有女人,但凡长得还能入眼的,他都想方设法搞到手,这里面有些女人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起码能混饱肚子。可有些女人并不情愿,他们有家、有男人依靠,谁愿意跟着一个恶棍,可那孙术银根本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只要他想,就把人家抢走,如果遇到有反抗的,那就往死里打,把人打死了也没人管。
这里面还有一些未成年的小姑娘,也没有少被他祸害,当初我旁边住一家三口,他家的个小姑娘才十三、四岁,在外边玩被他看见了,他上去就强了那孩子,完事之后他的那些手下又上去把那孩子又轮了,那孩子都没有过过当晚,她妈哭昏过去好几次,她爸气不过去找那孙术银的报仇,可是被他那些手下愣给活活打死了。”
听到倪从容的话,陈霞和徐大娘简直惊得张口结舌,半天,陈霞才发出声音,“这也太无法无天了,难道就没人管吗?那个理事会不是号称公正无私吗?不是说理事会救济饥民功德无量吗?难道理事会就不管管他吗?”
倪从容冷笑,“什么理事会救济饥民?那纯粹是装样子的。”
陈霞惊呼,“装样子,难道他们没有给饥民发放物资?那那么多称赞他们的话是从哪来的?”
“刚开始确实发放了一些,可是后来越来越少,后来干脆就没有了,他们就发了那么一点物资,就到处宣扬,还要求拿到物资那些人拼命地替他们鼓吹,不鼓吹他们就不给他们发放物资,要到处说他们有多么多么的慈善、多么多么的大公无私,不光让拿到物资的人吹,他们自己的人也吹,他们的好名声纯粹是吹出来的。”
陈霞和徐大娘面面相觑,这一晚上给他们的震惊太多了,他们都快应接不暇了。
陈霞接着问,“这种事情会到处宣扬吗?你怎么会知道的?”
倪从容苦笑,“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接受救济的饥民,我还替他们到处鼓吹过,你们可能觉得我人品很差吧?我为了活下去,真是什么都做过,出卖良心的事我也没少做。”
徐大娘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妮子,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年纪唯一悟出来的一道理就是人一定要向前看,不要太过纠结过去的事,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倪从容从心里感激眼前的老太太,她一些不经意的话总能温暖她苦涩的心。
她继续说道:“后来好长时间没有发放物资,我们都有些顶不住了,便一起去理事会问问情况,那周会长态度倒是很好,可是却坚持说物资已经发放给我们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不能太浪费了,这么快就吃完了又向理事会索要。
我们争辩根本没有拿到物资,结果那周会长拿出一张凭据上面有我们摁的手印,证明我们确实在近期领到过物资。
我们百口莫辩,周围的人也指责我们,说我们白拿了那么多东西,还不满足,简直是贪得无厌,最后我们被理事会给轰了出来,可是天地良心啊,如果我们撒谎我们愿意被天打雷劈,我们都快恨不得吃土了怎么可能浪费粮食。”
陈霞和徐大娘对视着,他们总是听说理事会这么好、那么好,很少听到对理事会的负面评价,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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