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伦沉默下来,是啊,他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他父母去世后,他的那些亲人非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反而都惦记他父母留给他的贵遗产。那时他刚15岁,需要一个监护人,他的祖母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监护人,祖母明明得到了一份遗产,可是仍然不满足,又哄他把父母的房子卖掉,他不愿意,就成天的闹,闹得他几乎连学都上不下去了,没办法,只能卖掉。可卖房的钱都被祖母拿走给他伯父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堂哥出国留学用,他心灰意冷,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后就搬了出去。
到西北后的第一个春节,他本来不想回去,只是伯父说祖母病重想见见他,也许是最后一面。他无奈回去了,在病床前祖母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跟他道歉,说她的迫不得已,希望他能原谅他。可是他除了麻木没有任何感觉,照顾了祖母一段时间后,尽到责任,过完年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返回西北了,再也没回去过,即便是祖母过世,他也没有回去过,说真的,他既不愿看到伯父一家,祖母的去世他也没感到怎么伤心,所以也不想回去装模作样,假装伤心。现在末世来临,他跟所谓的亲人之间也许永世不见,其实这样更好。
“初一我们一起努力,力争不要变成我们所厌恶的人”。
姚初一点了点头,无意中瞟见一个小女孩,正从墙后探出个脑袋看着他们,她认出来是朱兴贤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女孩儿见她看过来赶紧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两人都觉得有些好笑,林嘉伦冲女孩儿招了招手,女孩儿不动,就在姚初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向二人走了过去。
林嘉伦矮下身体,温和地问道:“有事吗?”
女孩子对了对手指,好像鼓足了全部勇气,看着姚初一说道:“你会砍我的手吗?”
“你的手好吃吗?”姚初一眼里有了笑意。
女孩儿赶紧摇头:“我的手不好吃。”
“那我砍下来有什么用呢?”
女孩儿激动了,“你的意思是不砍我的手了。”
姚初一不置可否,“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女孩儿立马挺直身体,“我会好好表现的,我特别特别的能干。”怕姚初一不信,马上说道:“家里所有的活我干的最多,我什么活都会干,很多人都夸我的。”
姚初一低头看她,“你爸妈呢?”
“妈妈病了,爸爸说妈妈需要吃点好的养身体,哥哥要打猎养活家人所以没有办法,只能把我送过来。”女孩儿有些低落。
“也就是说,你有父母,还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林嘉伦很诧异。
女孩点了点头,“我叫丫丫,陈丫丫。”
“你几岁了?上过学吗?”林嘉伦继续问。
丫丫骄傲的点了点头,“我今年10岁了,已经上六年级了,我学习可好了,考我们班前几名。”
“那个丫丫,你说你父亲把你送过来,你恨他吗?”林嘉伦有些艰难。
丫丫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陈丫丫,我给过别人选择的机会,我同样也给你这个机会,我给你两个选择。”姚初一突然说道。
“第一个,你可以回到你父母身边去,肉我也不要了,也不砍你的手了,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地回去。第二个留在这里为我工作,如果你打算留下来的话,那就要跟你的家庭彻底断开联系,不能跟你家里的任何人有交集,你要记住如果你答应后又反悔的话,那我会将你永久的驱离。”
姚初一盯着丫丫,“现在你可以选择了。”
陈丫丫没有犹豫,看着姚初一,“我想,我是说我选择第二个可以吗?我想呆在这里。”
姚初一没有马上答应,“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一旦决定了是绝对不能反悔的,为我工作并不容易,我是一个黑心、刻薄的老板,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而照顾你,我会把我的员工压榨到极致,你想想能受得了吗?”
丫丫毫不迟疑的点头,“老板您放心,我受得了的,再多的活我都受得了的,我肯定能行。”
林嘉伦噗嗤笑了出来,“初一恭喜你成为老板了,以后咱们公司发展上市可都要靠你这个老板的英明领导了。”
姚初一摸了摸丫丫的头,“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反悔,好好干。”
丫丫挺起胸脯坚定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丫丫不知道十年后,她是多么感谢当时勇敢的自己,虽然当年她年纪小,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害怕自己的父母,哪怕是父母在对她笑,她害怕他们甚至比经常打她、欺负她的哥哥更甚,当时的她好害怕老板把她送回去,当被问道是否恨父母时,她不敢回答,她怕他们觉得她不是好孩子,从而厌弃了她。幸而老板给了她选择,她按自己的心意勇敢地选择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当时懦弱地选择回到父母身边,她会沦落到多么悲惨的境地,哪象现在她骄傲自信地度过人生的每个日日夜夜,活得肆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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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丫丫走远的背影,林嘉伦对姚初一说,“我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我就是感觉有点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