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哥微垂着眼帘盯着手腕上的牙印脸上罕见的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懵懂。
他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至少肯定不是父爱。
胖子是错的。
父爱,肯定与母亲的爱一样无声慈祥却又浩瀚无私。
他很久以前也曾拥有过。
短暂却深刻,但又充满哀伤与离别,只是想起些零碎的片段就已经让他痛苦的想要躲进角落蜷缩起手脚。
爱也会让人疼吗?吴峫。就像这个咬痕?
轻轻的抚着凹陷的齿痕神思恍惚迷离,他对那小孩儿,可称不上慈祥无私。
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比如黎蔟。
小狗崽子很爱咬人,准确的说,他好像很爱咬他。
至少目前他还没看见这小孩儿咬过别人。
吴小狗对咬他有一种执念,他似乎能从这种行为中得到短暂的安全感和轻松解脱。
却也仅仅只能持续片刻。
这种举动其实很像小动物的标记行为,一种生存领域的确认与占有。
就像小猫蹭人留下气味,而小狗。。。。
闷油瓶微微瞪大了眼睛迅速打住了脑子里自主延伸出去的想法,瞟了下一旁正在跟衣服较劲的小三爷,一丝心虚一闪而过。
好在吴峫这会儿似乎也顾不上小哥,他咬牙忍痛脱着外套,一边又半三不四的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淡。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性不坚韧容易动摇,可现在好像还多了份拧巴。
他想要张起棂明白,希冀着以自己短暂的生命成为他漫长人生中最特别的过客、最绚丽的烟花。
可转瞬又觉得恐惧,闷油瓶背负的实在太多太多,他的心里满是悲伤痛苦和绝望,张家、汪家、长生、终极以及它,都是悬在他脖子上的利刃,吴小佛爷大可不必再去添砖加瓦。
吴峫永远无法想象出,青铜门里的那十年小哥是怎么样熬过一次又一次的天授才将三个人的故事记得仿若昨日,以至于会在出门的第一时间说出那句【你老了】。
不过是一个满身血污迟早要消失的恶鬼罢了,不要给人徒增烦恼。
“吴峫。”
身后的声音出现太过突兀,小三爷的动作僵滞了一瞬又很快放松。
他都没注意这人什么时候站到后面去的,在闷油瓶身边,他的警惕性会直接为零。
"抬手。"
吴小佛爷眨了眨眼睛机械性的照做,他肯定是被嫌弃了对吧。
嫌他磨叽半天才脱掉一件外套。
白色卫衣从后背被掀起,先是脑袋穿过领口,在吴峫的配合下脱掉右侧的袖子,最后整件衣服顺着受伤的左手被脱出。
吴峫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然后疼的龇牙咧嘴。
张起棂眉眼一蹙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老实点。
小三爷缩了缩脖子满脸怂唧唧的不动了。
入目之处后心一片乌黑外围一圈红肿青紫向四周层层扩散。
这个部位和撞击的力道,会让人心脏骤停。
闷油瓶微微眯起了眼睛,幸亏吴峫的身体被异化,否则光是这一下就会直接死亡。
他用发丘指探机关一般细细摸索伤处,抬臂转圈活动肩膀,肩胛骨出现前错位,内缘会出现弹响。
可以复位,但——
瞟了眼捏紧的拳头,耳边吴小狗这哼哼唧唧喊疼的怪叫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