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渭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啊!”
唐慎既然正在盛京贡院,没法出来,赵辅就打消了把他扔到江南去的主意。
唐慎站在明远楼上,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又被皇帝扔进刀山火海。
二月十九,会试三场全部结束。
举人考生们纷纷离开贡院,但考官们却还没有开始批卷。前三天,数千名秀才把考卷誊抄一份,糊名后送到批卷的堂屋里。唐慎等人又开始批阅考卷。等到二月底,一万多份考卷才被批阅完。
由吏部尚书沈运点出本次会试的前三名,考官们才真正卸下了责任。
而这时,一场席卷整个盛京的暴风雨也正式展现在这些考官的面前。
去江南的钦差早就出发了,度支司的几个官员也被皇帝罢免了官职,暂时拘在自家府中,等候发落。唐慎听说了这些事,回到家中,他便来到尚书府,见到了王溱。
唐慎来的时候,王溱正在用晚饭。
见到他,王溱道:“再添一双碗筷。”
管家:“是。”
唐慎坐了下来。
其实唐慎也没吃晚饭,但他此刻心中有许多问题,并没有心思吃这些东西。他望着这满桌的菜,没动一筷子。
王溱瞧了他一眼,轻轻笑了,声音温和:“既然不动筷子,定然是没有喜欢吃的菜。来人,让厨房再做一道蟹粉狮子头、一道鸡汁煮干丝、一道文思豆腐。”
他看向唐慎,“小师弟可喜欢?”
唐慎哑口无言。
蟹粉狮子头、鸡汁煮干丝、文思豆腐……
三样都是赫赫有名的广陵名菜!
得,王子丰早就知道自己的来意。
唐慎郁闷地拿起筷子,迅速吃完。用完饭,两人用茶水洗手,来到书房。
王溱拂袖沏茶,道:“小师弟有什么想说的,便直接说吧。”
唐慎定了定神,开口道:“广陵一事,师兄早就知晓?”
第一个问题,就让王子丰失笑。他望着唐慎的眼睛,颇有些受伤:“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唐慎愣住,他立即解释:“师兄误会了,我并非说那江都县丞的死与师兄有关,而是想问,师兄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王溱自然知道唐慎并非怀疑他,但望着唐慎焦急关切的目光,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给出了一个答案:“上月廿九。”
正月廿九!
这也就是说,广陵府的江都县丞死于正月上旬,半个月后,王溱就知道了这件事。而皇帝却是整整一个多月后,才收到消息。
果然,这一切都在王党的计划中!
知道这个答案,唐慎之前怀疑的很多事便也有了结论。他道:“我早早便猜想过,王相公提出赋改二十三条,表面上是为了改革赋税制度,其实是在给‘以纸代币’出一个现行的遮蔽伞,悄悄地将‘以纸代币’施行出去。只不过左相定然不会任其发展,所以便重开了度支司,决定插一手。”
王溱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品了一口,静静地望着唐慎:“继续。”
“左相想分一杯羹,王相自然不肯。但左相毕竟掌管朝堂大权,做这样的事不好绕开他,所以去年,师兄在朝堂上,当众同意了左相的建议,重开度支司,分了户部的权。若谨慎行事,畏手畏脚,便难以被抓住把柄;若忍耐不住,提前而动,才能不小心暴露了缺漏。左相重开度支司,确实分了户部的权,但也锋芒毕露,有机会被抓住把柄。”
王溱用悠长的目光凝视着唐慎,看得唐慎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