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毖道:“坐吧。”
师生二人相对而坐,两人说了一些学问上的事,又说起余潮生的家人。余潮生回盛京半年,他的夫人前几日生了一个孩子,今日余潮生来,就是想请老师为自己的孩子取名。
徐毖道:“你成亲十余载,终于有了子嗣,也令为师放下了一段心事。你可知晓,前两年为师险些以为你与那王子丰一样,是个断袖。”
余潮生大惊:“王大人有龙阳之好?先生如何得知。”
徐毖反问道:“若不是龙阳之好,为何他二十有八,至今未有婚配?宪之啊宪之,这等小事你随意想想,便知道了。这事,咱们那位皇帝也定然是知晓的,否则大宋没有驸马不做官一说,这么好的一个夫婿,定然早就被圣上赐下一个公主,结为亲好。”
余潮生惭愧道:“是学生愚钝了。”
“圣上如此重用他,未尝没有知晓他孑然一身,绝无后代的原因。”
顿了顿,徐毖接着道:“不说他了。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是要起个好名字。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就叫做余柯如何?”
“谢先生赐名。”
两人又说了会儿,徐毖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去岁王诠上奏,要进行赋改二十三条,老夫随即将那唐景则调任,去看西北的折子,不再让他看地方公务。谁曾想,今岁,王诠又提出在西北设立银引司。银引司,西北……这个唐景则,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开平三十年,七月廿三,西北,燕州城外三十里处。
西北的夏夜如同烧刀子,空气干燥无比,狂风吹过,非但没有降低热气,反而火辣辣地刺在脸上。三十多个身穿夜行衣的年轻将士匍匐在一座小山丘后,悄悄地观察前方。
人群的最中央,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俊朗将军。他双目明亮,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在山丘下的崎岖小道上。月光照进这双赤诚狂热的眼中,竟有些被灼伤的意味。
“哒哒——”
马匹和车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一刻钟后,一队辽人打扮的商队从山丘下驶过。当他们走到两颗大石中央,为首的辽国商人猛然掉入陷阱,马队一阵慌乱。
“有埋伏,有埋伏!”
辽人大喊起来,说的满口蛮语。
山丘之上,一柄雪亮的雁翎枪铮然出鞘。李景德怒喝一声:“飞龙军何在!”
月夜中,三十多名将士齐声震天:“在此!”
“随本将军冲!”
“是!”
这群伪装辽商的辽国将兵听到撼天动地的呐喊声,他们吓得心神俱损,往山丘上一看。原来竟只有几十人!这几十人喊出了成千上百的气势,辽国将兵愤怒地骂了几句,从车马中拔出砍刀,也冲了上去。
皎洁月夜,兵刃刺入皮肉,血花纷飞。
雁翎枪上,白缨染血。
厮杀许久后,宋军俘虏了几个辽国将兵,收缴了一马队的军饷粮草。
士兵压着一个辽人,将他带到李景德面前。“将军,为首的辽国将士已经死了,这家伙好像是俘虏里官最大的。他不是辽兵,是个文官,刚才几个辽兵想护送他走,被咱们抓到了。”
李景德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还是个大官啊?”
这辽官居然会说宋话,他啐了一口:“李景德,你这个牲畜,明日我辽军兵临你幽州城,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
下一刻,一柄银枪穿透这辽官的胸口。辽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至死都不明白怎么会有有人杀俘虏,还是他这么一个一看就很有用的俘虏。
“妈了个巴子,老子不说话,真当老子不发火了?”
宋兵无奈道:“将军!”
“走走走,把东西压回去,回去跟大元帅要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