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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第2页)

好酒好饭当前阵,

肥猪肥羊火上烹!

洪秀全,李鸿章,

你们在生是霸王,

杀人放火尽节全忠各有道,

今来坐席又何妨!

慢慢吃,慢慢喝,

月白风清好过河。

醉时携手同归去,

我当为你再唱歌!

翠翠唱完了歌,又想起秋末酬神还愿时的火燎同鼓声。“在湘西,在凤凰,万物有灵观念和多神论观念浓郁,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附魅文化的生命力之强,是外地人不易理解的。在世纪之交的今天,在凤凰,即使在城区,拜井神、拜树神、拜石神的现象还常年累月可见。方法简单,用红纸剪贴两双三四寸长的布鞋样,一双略长,一双略短,届时贴在井壁上、大树上或石头上,作为对井、树、石神两公婆的孝敬。另写一张红色拜寄贴,表示愿将小儿女拜寄给他们作干儿女,请保佑小儿女长命富贵,易养成人。这一切与沈从文在20世纪20年代所写的《阿丽思中国游记》里的一样。”附魅文化就是巫文化,也是边地人的天命观,对万物敬如神,对天更是如此。正因为敬畏万物敬畏天命,边地人与万物和谐相处,容不得有人去破坏它。巫文化使湘西一直保持着原始生态地貌。

边地人敬畏天命,是不是就消极地生活呢?不是。前文也提过,边地人象篁竹一样坚强韧性、向上挺拔,一面敬畏天命,一面又安分地坚强地活下去,他们有一颗韧性的心。在《边城》叙事中,叙述者叙述支边地人的生存伦理的地方有好多地方,大略举例如下:

(1)凡事求个心安理得。(《边城•;一》)

(2)他从不思索自己的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只是静静的很忠实的在那里活下去。(《边城•;一》)

(3)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单纯寂寞里过去。一分安静增加了人对于“人事”的思索力,增加了梦。在这小城中生存的,各人也一定皆各在分定一份日子里,怀了对于人事爱憎必然的期待。(《边城•;二》)

(4)由于边地的风俗淳朴,便是作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遇不相熟的人,做生意时得先交钱,再关门撒野,人既相熟后,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边城•;二》)

(5)帮里的风气,既为“对付仇敌必需用刀,联结朋友也必需用刀”,故需要刀时,他们也就从不让它失去那点机会。学贸易,学应酬,学习到一个新地方去生活,且学习用刀保护身体同名誉,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两个孩子学得做人的勇气与义气。(《边城•;二》)

(6)“伯伯,你说得好,我也是那么想。地方不出坏人出好人,如伯伯那么样子,人虽老了,还硬朗得同棵楠木树一样,稳稳当当的活到这块地面,又正经,又大方,难得的咧。”(《边城•;九》)

(7)祖父又说:“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边城•;十三》)

(8)“二老,大六月日头毒人,你又上川东去,不怕辛苦?”“要饭吃,头上是火也得上路!”“要吃饭!二老家还少饭吃!”“有饭吃,爹爹说年青人也不应该在家中白吃不作事!”(《边城•;十七》)

一面是“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一面是“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这就是边地人的生存伦理。不管遇到什么变故与困难,都要“活下去”,即使“头上是火也得上路”,这就是边地人的韧性。不管生活如何困难,边地人也绝不干坏事,他们”凡事求个心安理得”,宁愿生活单纯寂寞,也不愿违心地损人利己,他们永远保持“做人勇气与义气”。人,在面临生存问题时,总有一对矛盾需要解决,是生存,还是不生存?是为生存而唯利是图?还是宁为义也不愿苟且偷生?甚至舍生取义?边地人永远坚强地活下去,但永远不把钱看得重于人间真义真情。孟子曰: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在鱼与熊掌之间,在生与义之间,选择前者还是选择后者,这就是生存伦理。为了生存而苟得,边地人不为也;为了生存而辟患,边地人不为也。翠翠的父亲为了真爱服毒自杀,翠翠的母亲为了人间直义吃冷水而死。生命诚可贵,谁不想活着?但是如果为了仁义为了真义真情,死亦死得伟大。想一想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许多人为了一点小利不惜欺骗父母亲人,为了生存而唯利是图,为了生存而不惜破坏人类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见利忘义,为所欲为,真是让人心痛。比较一下两者的生存伦理,好坏自分。边地人畏天命,现代人唯我独尊天不怕地不怕;边地人重义重情,现代人重利重势;边地人硬扎结实,现代人软弱空虚;边地人舍生取义,现代人见利忘义;边地人为了生存而与自然和谐相处,现代人为了生存而破坏自然。既要硬扎地生存下去,又要重情重义,这就是边地人的生存伦理。

附录 儒家伦理与《边城》叙事2

第四章儒家伦理的人性观与《边城》的人际交往叙事

第一节儒家伦理的人性观

人之初,性本善。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孟子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都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所以人性本善,人无有不善。这就是原始儒家伦理的人性观。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一书中提出“人为自然立法”的命题,主张在认识领域高扬科学对自然的主体性,在实践领域人应该超越自然。孟子实际上也是给人的自然性立法,二者都是把人先验地假设为人是一个理性的存在,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或人之异于禽兽的本质就在于人性是善的,这种观点是理想的观点,也是唯心主义的先验论。伟大的圣人和哲学家为了提高人的尊严,弘扬人的主体性,断然决然地为人的自然性立了一条法,把人和动物从伦理道德的角度区分开来,使人获得了人的尊严和生命的意义。康德说:“假如一个人只是智性世界一分子,他的一切行为会合乎意志的自律,假如他只是感觉世界的一部分,他必定完全受制于欲望和爱好的自然律,即完全服从自然界的纪律。”那么人究竟能不能做到“一切行为合乎意志的自律”呢?那就看一个人能否战胜他的自然性,即欲望,主要是食色。告子说: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东西也。告子所谓的“性”即“食色”即各种欲望。显然告子夸大了人的自然性。而荀子则坚定地认为人性是恶的,他说: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首先,告子与荀子都认为“性”是人与生俱有的东西,所以从这一点看人与动物没有什么分别,都具有自然欲望,即“食色,性也”。既然人生而具有各种欲望,很明显人性不是善的。

而孟子与告子及荀子的分歧在什么是“人”的问题上。依孟子的逻辑,孟子会说荀子之所谓性恶论,乃是禽兽之性也,非人之性也,所以孟子反驳告子说:“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人性乃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在孟子看来,有无道德心是判断人与禽兽的根本标准。孟子又提出“尽心以知性”,人之性是不容易“知”,是潜在的,需要人后天努力扩充人之善心。

凡是人,一旦做了坏事,肯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说明人的良心未灭。其实无论是孔子、孟子、告子、荀子等人,他们的观点都言之有故持之有理,都有合理之处。善与恶,良知与私欲,这就是人与动物的矛盾,难怪常言道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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