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头脑空空的木头那样呆滞放空了许久。
你承认自己是个废物软蛋又重感情的人,毕竟在那样的和平环境里长大,从来都没有出过象牙塔,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看来,滑稽又可笑的怜悯心是崇高的美德,也是绝对没有必要的愚蠢。
“只要我能握住刀,我就能守护好我的妹妹梅。”
“你说你可怜我?”
黑绿色头发的肮脏少年对你露出带有嘲讽意味的古怪微笑,背景是荒寂纷扬的落雪,捂着手指瘫倒在地上恐惧咒骂的男人,以及银白涂层下喷溅而出的赤红血色。
“嘎——”
一只黑鸦扑落在死沉的枯树上,血红的眼球里倒映出落雪中一截断指,粗叫一声扑腾向天际。
花街年轻的收债人在笑你这只金丝鸟的天真,就像看见了此生仅见的神奇物件。
——一种绝对不属于花街的东西。
——一种绝对可以给他带来利益的东西。
蓬乱杂长的刘海下,那双凶狠冰冷的黄色眼睛明确向你传达了这样一种信息。
——这是我的东西。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当初你被这血腥的追债场面吓坏了,你哭得非常凄惨,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手里的碗都端不住了,很怂很怂的问他。
“我跟你走,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他蹲下身诱拐你,就像诱拐一只惨兮兮的富家小狗。
细小粗粝的手指捡起掉落在地的米饭,混着沙土和雪粒大口吞咽进咽喉。
悲惨的出身和恶劣的生存环境,导致妓夫太郎早就忘了真诚为何物,少年捂着干瘪的肚子,只知道一定要把眼前这只肥美又愚钝的羔羊弄到手。
只有这样,他和妹妹才能摆脱穷苦的命运,过上能吃饱穿暖的生活。
“当然。”他对你露出了第一个笑,一个贪婪虚假的笑。
妓夫太郎说:“我说到做到。”
“所以你下次还要带钱来。”
……
呸!骗子!
你愤愤的想,什么收留什么一起生活,那家伙只是馋你的钱而已!
利用你孩子的单纯无知胡乱欺骗你小叔的小判的无耻少年!
还好小判都没有真正花掉。
你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定以及肯定当初晚上睡觉之前拿在手里的小判第二天早上还在,这不免给了你一丝小小的安慰。
当初的你并没有怀疑为什么明明花出去了但是小判还在,毕竟你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买东西怎么可能花掉现实世界里的小判嘛!
你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想法,因为你那位神秘的不婚主义小叔以及他的日本友人清光君都是这么对你说的。
所以,系统绝对盗窃了你的梦境。
“这都是假的对吧?”你向钟离大人求证。
钟离大人安慰的摸了摸你的头,对你逃避现实的态度感到无奈。
逃避这个字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远古魔神的字典里。
逃避为何物?恐惧又为何物?
“以普遍理性而言,这些都是……”
一直保持沉默的炼狱杏寿郎背对着你,向钟离大人缓慢的摇了摇头。
很复杂的情谊,但是,他不赞同。
“旅者,坚持你所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