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娥笑道:“那也好,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卫蘅甜甜地“嗯”了一声,侧头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冲卫萱眨了眨眼睛,卫萱回了她一个微笑。
待诗社散席,卫蘅和卫萱一起送走其他姑娘后,她上前两步同卫萱并肩而行,低声道:“二姐姐,今日真是多谢你。”
“说什么傻话,咱们都是一家姐妹。周月娥那人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自视甚高,你以后让着她一点儿就行了。”卫萱道。
卫蘅点点头,只觉得若是将心态放正,能同卫萱是堂姐妹,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卫萱随时随地都能将人衬得苍白和丑恶。卫蘅很为自己前段时间的沾沾自喜而羞愧,她是刻意地在维持姐妹友好的氛围,而对卫萱来说,这却是她的本心,这便是她和卫萱的区别。
跟天仙走一块儿就是容易把人给衬俗气了,但是卫蘅却不得不承认,卫萱是很容易让人想同她亲近的。
只是这都两辈子了,卫蘅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儿,生生地同卫萱疏远了。
“我那儿有几本上课笔记,都是这回考评官们上课时我记的,你人聪明,仔细研究研究,就知道他们偏倾什么。这策文没什么绝对好坏,只是看入不入考官的眼而已。”卫萱道。
这都二月里头了,二月十六就是女学的入学考了,卫萱这时候拿出来实在是有些晚,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来不该这么晚给三妹妹的,只是前些日子忙,每回见面都忘记了说。”
就卫萱那脑瓜子怎么可能会忘事儿,卫蘅是清楚这里头的事情的,她和卫萱虽说是堂姐妹,但是因着卫蘅的心结,她一直不耐烦见卫萱,便是见了面也总是借故与别人讲话而不同卫萱招呼。卫萱又哪里有机会将笔记给她,且大约卫萱也察觉到卫蘅那敏感的自尊心了,生怕刺着她了才是真。
想到这儿,卫蘅不由脸一红,低头道:“多谢二姐姐。”
卫萱见卫蘅如此,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刚才她那样说,会伤了她这矜贵妹妹那脆弱的自尊。就拿两年前她生病那阵子的事儿来说吧,她每日将课堂笔记送给她,可是卫蘅倒好,压根儿就不看,而且还颇不耐烦。
女学的入学考,卫蘅还真不敢托大,她一路跟着卫萱去了舒荷居拿笔记,还在舒荷居里同卫萱一起用了茶点才回她自己的跨院。
卫蘅将卫萱的笔记,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个遍,心里便有了底。卫萱的字迹工整秀丽,字字带骨,笔笔有神,卫蘅自问是赶不上的。卫萱的笔记整理得条理清晰,重点明晰,十分有用,卫蘅心想,上辈子若是她不那么讨厌卫萱,有了这笔记,只怕也就不用走后门了。
到二月十二那日,何氏特地头天就禀了老太太,又向管家的大侄媳妇蒋氏说了,让她准备马车,她今日要带着卫蘅去法慧寺烧香。
这京郊的法慧寺文气最盛,供奉的是文殊菩萨,听说最是灵验,每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都要到法慧寺拜一拜。
卫蘅原先是不信佛的,可是她能再世为人,显然是鬼神之力,因而卫蘅这辈子拜佛时格外的虔诚,在杭州时她就经常陪着她外祖母木老太太礼佛。
何氏在大殿拜了佛,捐了香油钱,抽了签之后由知客僧领着前去解签,卫蘅走到何氏身边道:“娘,我想再去其他殿拜拜。”
何氏想了想,也觉得既然来了,阖寺的神佛也都该拜一拜,省得小鬼难缠,因而点了点头,让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刘华氏陪着卫蘅去上香,又叮嘱道:“你好生护着姑娘,不要叫人冲撞了。”
这法慧寺香火鼎盛,就难免鱼龙混杂,卫蘅又生得好,何氏就怕遇到那不长眼睛的冲撞了她,虽说靖宁侯府不怕事,可是遇到那些人到底觉得膈应。
“夫人放心。”刘华氏最是个能干精明的,否则何氏也不会放心将卫蘅交给她。
只是再能干,刘华氏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哪有小姑娘的体力好,何况卫蘅又是练舞,又是骑射的,身子比一般的姑娘都健康不少。
刘华氏跟着卫蘅,每个殿,每个菩萨、罗汉跟前都磕头,跪得她头晕眼花,险些没站住。
刘华氏实在忍不住地出口劝道:“姑娘歇一歇吧,这一起一拜的,多容易晕头。”
卫蘅转过头去看着刘华氏道:“妈妈是累着了吧,你且去前面天井里歇一歇,我去旁边殿里再拜一拜,完了就去陪母亲吃斋饭。”
刘华氏抬头望了望,这处偏殿人不多,静悄悄的,一眼望去只有几个女香客,刘华氏也实在挨不住了,便道:“那奴婢去前头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