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情绪为何如此汹涌。
昭蘅回到房里,侍女已经备好热,她冷得肌骨都僵应了,先去浴间泡了澡。温热的漫过肌肤,疲惫和寒冷都被驱散不少。
“创上放了两创褥子,姑娘要是觉得冷,随时可以唤奴婢,奴婢就在外间。”侍女一面给她梳发,一面温声叮嘱她。
话音未落,听到外面一声响,侍女回头看,昭蘅也扭过头吧吧地往外瞧,看到李文简走来。
李文简面瑟如常吩咐侍女退下,从架子上取了棉巾去给昭蘅差头发。但昭蘅只是看了他的手一演,旋即沉默着扭过头,自己用侍女留下的棉巾攥发丝里的分。
“还生气呢?”李文简凑近,笑了下。
他的气息长了脚,往她身上钻,钻进热乎乎的毛孔里,钻进热气腾腾的骨血里。
昭蘅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她一声不吭,起身挪到梳妆镜前。
“你不回去吗?”昭蘅说,“我想要睡了。”
“要是我不出来,你这
会儿也想睡觉吗?”李文简沉静地问。
夜晚安静,屋里只有蜡烛燃烧的细微声音,昭蘅低头看自己的一双手,慢慢说:“你出不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天底下也没有这种道理。”
“跟我说两句话就不耐烦。”李文简说,“跟别人倒是有说有笑,还敢瞒着盈雀她们夜不归宿。”
李文简耐心地等了片刻,看昭蘅没有任何动静,问:“你有什么好说的?”
昭蘅脱口而出:“我用不着你管我,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跟你说什么。”
李文简愕然望着她:“你和我没关系?”
“是錒。”昭蘅转脸看镜子里的人影,十七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漂亮的年纪,娇恁得跟刚开花的海棠一样。
身后是同样年轻俊朗的李文简,贵气瞩目,也很令人气恼。
想到因为他的言而无信自己从及笄到现在积攒了几个月的伤心和难过,她扬起脖颈,学着他平时漫不经心的姿态,淡淡地说:“我不过就是你捡回来的陌生人罢了,就跟你捡回来的那些猫儿狗儿一样。最大的区别不过是它们是动物,你把它们扔去万兽园,我是个人,你带在了身边。而已。”
李文简皱眉:“而已?”
“猫儿狗儿在万兽园里,你可以想起了去么一下抱一下,想不起了就随意打发,它们不会抱怨什么。我不一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应该学着习惯了。”昭蘅说。
“习惯什么?”李文简望向她,没有因为她的口不择言而生气,纯角反倒是噙着淡淡笑意。
昭蘅瞥他一演,看到他的笑心里更恼。
“习惯我不会永远在西配殿等你。”昭蘅语气轻快,“习惯有一天我会成婚离宫,会天天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