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让我有点吃惊,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种被圈养的豪门里还有如此英雄的人物,我一直看到的纨!子弟都是那种趾高气扬,身着华丽,穿着鲜明的盔甲而不经意的露出粉红色或者海蓝色的软质地内衣的小男人,就算偶然有离经叛道的怪胎,那也是面色苍白,仿佛大量失血而缺少男人气概的巫师一样阴沈而灰暗的孤僻者。或者是因为素来指示别人习惯了的空洞的不可一世的无知的骄横模样,那种毫无王者气概的矜持就象衣不遮体的小丑,架子越大,掩饰的越多,越显示表演者的可笑。
而今天,的确让我惊讶的是,这个身穿煞气逼人的紫黑色妖龙盔甲的骑士,居然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这一般是长期和战士们并肩作战后的杰出统帅才能得到的拥护。而且,他帅的有点让人忍不住喜欢他,的确是我所见过的骑士中的佼佼者。
后来,我从埃嘉莎那里,从她自豪而又夸耀的言语中才对这个妖龙骑士,她的弟弟海杜克有了更多的了解,两年前,在京城的达尼尔达贵族学院,海杜克力克数千名竞争者,夺得每年一次的达尼尔达最高荣誉头衔,达尼尔达龙骑士,而荣升学院贵族骑士团,成为尊贵的波庞王朝皇家骑士团成员之一,而他身穿的紫黑色的稀有的妖龙铠甲是皇室亲自赠予的,而且他是家族中第一个带来如此荣誉的骑士,无上的勇名和未来他将继承的显赫的地位使他成为最夺目的明星。
在随后的晚餐中,我仍然一如既往的沉默,对着食物开战,当福陵兰郡主夫人再次将我介绍给妖龙骑士海杜克的时候,他正忙着讲述一个风系魔法师和一个骑士因为私人过节战斗的故事。所以,他听了他母亲对我的介绍,对我匆忙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继续自己兴致勃勃的话题了。
我已经习惯了不被人注意的生活,更不会介意别人对我的看法,特别是和贵族子弟交往的时候,如果没有被怠慢倒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对海杜克的随意的一瞥毫无感觉,如果一个人感觉自己正处在世界的中心,他是不会注意周围环绕他的任何事情的,任何人,哪怕是一丝的注意。
这种不经意的怠慢用餐的人谁也没有介意,可能是大家已经习惯在一颗耀眼的明星前卑微的存在,而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也正在忙于试图极力的加入他们的谈话,无暇理睬沉默的我,我如同往常一样在存在和不存在的光明和黑暗之中等待。可是,意外出现了,居然有一个人注意了我,而且仿佛补偿和歉意一样开始和我说话,想冲淡刚才那丝淡淡的怠慢。
“天藏,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几乎要乞求他们不要和我说话,因为我不想说话,不想交谈,其实我内心很简单的固执着一个看法,除了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这里任何人都和我无关,就算这里坐一头寒冷北海的大熊,也不关我的事情,这些人的荣誉和显赫的家族,奢华的财富,都与我无关,我不是为了这些来这里承受煎熬的,我在这里存在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别理睬我,当我不存在。
所以,尽管我听的很清楚,餐桌对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反正我也无所谓,我既没有要维持的荣誉和乖乖男孩的形象,也没有什么人需要讨好的,所以被人认为无理就无理吧。按照我的经验,一般人就会知难而退,而不会再理睬我的。我继续埋头对着盘子中的食物开战,仿佛这些食物就是我的世仇,而且刚刚被我千辛万苦的寻觅到。可是,对面那个人并没有放弃。
“天藏,这里的饭菜可否适合你的胃口,你们家乡可能很少吃海鲜的吧。”
我在心中止不住哀叹,如果我在不回答对面这个固执的家伙的问候,我坚信他会走到我耳朵边上继续问候我的,我只有抬起自己仿佛雕塑一样的脖子,我看见了问候者,原来是福陵兰郡主的兄长,在省城统帅虎威骑兵团的费尔南多伯爵先生。他的夫人和两个子女分别坐在他的下方,而且在整个餐桌上,他一直都不太多说话,他的夫人和子女也仿佛继承了他的这个优点,说话声音比较轻微,而且极力做到不引人注目。
“伯爵先生,我非常喜欢这里,这里的饭菜挺适合我的。”我微笑着答道。
“天藏,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说,不要客气。”伯爵温和的对我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我从他的眼睛里感觉他对我的好感,虽然消除了我的警惕,却不能排除我的疑惑,他如此显赫的地位,怎么会注意我这个小角色,而且还容忍我刚才的无理,真的非常奇怪。
伯爵和我的简单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他并没有十分八卦的问我的家乡在哪里和我以前做过什么,这也使我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我的确非常不愿意别人问我这些问题,因为问我这些问题,我只有发挥想象力胡说八道,难道我还真的告诉他们,我是维卡多拉家族的后裔,我十六岁就离开了自己的家族,过去的几年一直在和波庞王朝的骑士团打战,而且被波庞王朝重金通缉。除非我疯了,想制造点轰动效应,被海杜克耀眼的光芒刺激的神经不正常了。
不久,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隆重的举行了,我同样的沉默的度过了这段时间,而在宴会上,费尔南多伯爵先生再次和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这使我的疑惑继续增加了不少,还好他的善意的态度并没有使我感觉不安。
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结束了十多天,我准备告辞返回自己的云雾山林,赫色头发的埃嘉莎牵着我的手,要我在下个月再来看望她,我惊呼道“你让我回去十多天再赶来?”
“是啊,难道你有别的事情吗?”埃嘉用一双会说话的美丽的眼睛盯着我。
最后,我屈服了,我答应下个月再来看望她,和她一起过每年开春的安乐节,和她一起为一年祝福。
我回到云雾山林的第三天晚上,有人推开了酒吧的胡桃木门,他摘掉将面孔遮盖的密不透风的斗篷,对正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星空的我说道“很久不见了,天藏。”
我将思绪和目光从遥远的黑暗中收回来,转向新来的访客,我内心一阵悸动,惊叫道“天刑?”
在仍然敞开的胡桃木门旁,带着黑夜里呼啸的马嘶声和风声,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年以前的,和我一同叛乱的骑士领袖之一,天刑骑士团的首领,具有我们十二个骑士首领中最强大的风系魔法力量的天刑骑士,一身暗色的斗篷,正站在我惊讶的视线中。
第二章 燃烧的炭火
酒吧的阁楼上,阿力克懒洋洋的横躺在我的脚边,面前放置着一张低矮的木桌,上面有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天刑坐在桌子的对面的软鹿皮垫上,沉默了很久,终于他先说话,“我们都变化很大。”
“人总是要变的。”我心中坎坷不安的在揣测他的来意。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举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