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写了一整晚作业,而稻草人睡了一整晚。除了前者用完了几根笔芯,后者踢了几次被子,一夜无事,风平浪静。
天快要亮的时候,夏时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浏览起新闻。
他没有手机,对外的理由是高考临近,手机会影响学习,所以宁愿一个人住的时候使用有线电话。
实际的原因则是他不愿意与其他人有更多接触,除非是为了其他目的,否则每一次多余的谈话都会让他离暴露更近一分。
“路人观察到巨型海市蜃楼,还有疑似超大型鸟类?”
夏时的双眼里倒映着新闻里的信息,点击鼠标进入详情。
“果然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啊,不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关掉电脑,开始洗漱,然后准备自己和稻草人的早餐。
其实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摄取食物的必要了,半异常化的他只要有存在性就能活下去。
当然稻草人作为纯粹的异常更没有这个需要,它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或者换种说法,只要让夏时忙起来它就很开心。
至于夏时,他觉得自己就像鬼片里那种明明已经死去却不自知,依旧按照自己活着时的习惯去生活的鬼魂。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算作真正活过来呢?”夏时对着洗手池里的倒影扪心自问。
小张捂着自己的肚子倒退,身边是不知所措的小芳和其他队员。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日里十分温和的副队长会骤然出手,而且尽管对方有点嚣张,那也是权限高得吓人的二级专员。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小兰,小张几乎要咬碎牙齿。
即使不顾统调局保密条例,动用【白银之城】的力量赶回来,依旧还是来不及吗?小张心想。
那名白衣专员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刚才小张仓促的一击并没有伤到他,反而自己被一拳打得倒退。
“初次见面,我叫白初。”他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微笑,像是一名热情的保险推销员,“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出手针对陈队长。”
“张副队,他真的没有出手,小兰姐她一到统调局就昏了过去,当时他还在档案室里。”小芳扶起倒地的小张,向他解释着情况。
可小张却充耳不闻,眼睛直盯着白初,一字一句地说:“时空震荡仪!”
“哎呀,这可不怨我。”白初再次露出那让人厌恶的笑容,“为了防止不同时间线上的异常大规模入侵,每条时间线的分局都会设置时空震荡仪,让其在大部分时间处于开启状态。”
“正好我看到你们的震荡仪关闭了,就用自己的权限让它重启了一下而已。”他亲切地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如果没有违反统调局的时空管理条例,做下一些不那么合规矩的事,就不用担心这个,你说对吧,张、副、队?”
小张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像水银一样的液体缠绕在双手上,瞳孔逐渐变成银灰色,看起来和他召唤的那些白银天使有点像。
“不要轻举妄动,张副队。”白初笑得越来越大声,洁白的牙齿就像要猎食的猛兽那样,闪耀着光泽。
他只是在小张的耳边说了几个字,后者身上的异状就全部消退,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十分不甘但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欸……免……他?”小芳想要通过白初的口型推断出他说了什么,但因为角度问题看得不太真切,只能勉强猜出这四不像的读音。
“我现在去把时空震荡关掉。”
小张闻言吃惊地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初。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只要你们尽力协助我,有些不合规矩的事我又何必在意呢?”这段话直接出现在小张的脑海里,仅仅是简单的心念交流于二级专员来说并不难做到。
白初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而且我还要感谢张副队长的不杀之恩,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无非是根据统调局的保密条例,所有外派专员死亡后记忆会被回收,不是吗?”
小张没有接话,他只是走过去把陈小兰抱起来,向着局里的医务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