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呆愣地坐在地上,粉白的裙摆伸展开铺了一地,她纤细的身子被裙摆簇拥在中间,显得娇弱无力,凄美的就像坠落凡间的天使。
在场的众人一时看呆了,可没过片刻,那裙摆就被大片的血渍染红了。鲜红在那一大片粉白上蔓延的速度,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啊!…血!…好多血!…”
在场的女宾客们都吓了一跳,有人惊慌地失声尖叫。
柯彬郁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都被惊得随时会停跳一般。
他知道楚元今晚很委屈很伤心,也很生气。他本想等宴会结束再去安抚她的,可楚元显然承受不住了。
眼前的意外,更是他始料未及的,别人或许只是被吓到,他不只担心和害怕,心里更是绝望,他知道楚元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柯彬郁一时不敢靠近,正惊慌无措间,陈妈扶着江老夫人进了大厅。
江老夫人年事已高,向来不喜欢,也不适合人多又吵闹的环境。一般这样的宴会,她只在重要的环节和仪式出席,向宾客们答谢致辞。这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陈妈陪自己过来赴宴。
两人一进大厅,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小元,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江老夫人惊慌地问。
楚元这才回过神,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裙摆,心里一惊。
她方才万念俱灰,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里还孕育着生命,只可惜,自己大概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这才感受到腹部的剧痛,手不自觉地抵着肚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地往下掉。
“奶奶!…我…”楚元已经说不出话。
江老夫人不清楚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楚元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一时很心疼。
周围年长的女宾客们很快看出了端倪:“她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流产啊,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流这么多血?…”
“不知道啊?摔一跤怎么会伤成这样?看她的样子,也像是…那个了。”
江老夫人自然也看了出来,耳边还听到或直接或隐晦的闲言碎语,她连忙向陈妈使眼色,小声吩咐了一句。
见一旁满地的碎玻璃,陈妈忙机灵地喊出声:“阿元小姐被玻璃割伤了!…快来人!…赶紧送去医院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楚元很快被赶到的佣人们抬上了担架,临走时,她不忘回头看了柯彬郁一眼。
那一眼的情绪太过复杂,但只是一点伤心和哀怨,就将柯彬郁刺得心都碎了。
他冲上前,楚元已经被匆忙地抬走,地上只剩下一摊鲜血,刺得他眼睛胀痛。
江姝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着实被惊呆了。她生养过两个孩子,也看出了楚元的伤不同寻常,于是惊讶地问:“这丫头是怎么了?这跤要怎么摔,才能摔成这样?”
这个问题自然得不到回应,柯彬瑾听了却畅快地回道:“活该!她终于遭报应了!连上帝都看不过,让她摔个跤就给她放那么多血!”
柯彬郁听到母亲和妹妹的话,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他回过身,眼神如炬地看着他们。
“你今晚够风光啊,这是闹腾够了,满意了?!”
“大哥,你!…”
“还有妈妈,您就这么容不下阿元?您今晚对她做的,但愿将来,您不会后悔!”
“诶?…彬郁!…”
柯彬郁说完就愤然离开了,留这一对母女,被训得一头黑线。
“妈妈!你看大哥,他凭什么凶我?!…”
江姝美也很生气,她只是想逼楚元离开柯家,都还没对她怎么样,她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柯彬郁竟然敢这么质问自己。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对自己冷热不定的态度。
“算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闹成这样,你大哥估计不高兴,咱们别理他!”
楚元离开前对着柯彬郁的眼神,江玉宸也看在眼里,他对楚元一直都很紧张关注,那些女宾客间有的没的议论,他自然也不遗余力地尽收耳底。
楚元坐在血泊里骇人的样子,让他震惊地不知所措,现在安静下来,他便像受到了刺激一般。
他回想起自己对她表白时,她拒绝又难过的样子,她甚至说自己不够好,他当时实在不明白她的难言之隐。
现在看来,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甚至,她已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而她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柯彬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