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走进了病房,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段丹衣,一身暗红色旗袍,头发打理成一丝不苟的民国卷,朱唇点绛,十指蔻丹,双腿交叠斜靠着沙发扶手,右手轻柔惬意的给腿上的波
斯猫顺着毛儿,风韵犹存,仪态万方,虽然美人迟暮,还是掩盖不了身上那民国名媛妩媚大方的感觉。
就是不像个病人。
“夫人,您找我?”
我微笑着轻轻开口。
“来了?坐吧。”
段丹衣摸着猫优雅一笑,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位子,我微微颔首,坐进旁边的沙发里,理了理裙摆,双腿自然交叠,单臂撑靠在扶手上,对上段丹衣的眸光,我浅浅一笑,算是挑了个最优雅又不露怯的坐姿。
“银杏儿,把我的垫枕拿两个过来。”
银杏儿?还真是个民国控,连小保姆都得叫这么个名。不一会儿,银杏儿从里间拿了两个小小的垫枕出来,段丹衣一个眼神,她便心领神会的送到了我这边。
“丫头这腰身未免太细弱了,垫着点舒服。”
“夫人有心了。”
我移了移身子,银杏儿把两个小枕头放在了后腰处,我靠过去一试,不仅有支撑感,腰里还隐隐发着热,最是去乏,这小垫子还真是舒服的紧。
当然了,我可不会单纯到以为今天段丹衣是为了推销垫枕才叫我来的,现在给了一颗甜枣,我就要思量思量接下来怎么接巴掌了。
“多大了?”
段丹衣打量着我,笑的温雅。
“过个生日就二十了。”
“才十九,真正是个好年华呀。”
段丹衣说着仰头轻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了往事。
“我像你这边大的时候,可是没有你这些本事的,也就是个在夜场里唱《夜来香》的,爱听的人多,搁老话说,也算个角儿,戏子混夜场,没有不难的,都想着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做凤凰,可飞出去了才知道,做凤凰可不比做麻雀自在。”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换了别的事,又何尝不是?
“夫人过谦了,做戏子也是别人做衬您是角儿,飞上枝头更是凤毛麟角的份儿,您的本事,莫离可比不了。”
段丹衣的奉承我可接不起,便像打乒乓球一样原封不动的拍了回去。
“这小嘴是真够甜的,只是我这争抢了半辈子,最后落下的不过是这外强中干的身子,人是不中用了,丫头,过慧易夭,这个理儿得明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过慧易夭?这不是放话要整死我吧?不至于吧,我不就是利用段安宁发了点消息吗,如今楚悦然身败名裂,这也是互利共赢不是?
“莫离愚钝,怕是当不起这四个字。”
“愚钝?”
段丹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掩唇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我那个傻女儿一边做着你的开荒牛,还一边做着替罪羊,扮猪吃虎,这真是愚钝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