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颤声说道:“我是盯着她的,可敌人子弹打得太凶,才一晃眼,就不见那娘儿们人影了。司令,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我们可万万不能当陈大雷的俘虏啊!”
副官的话令吴大疤拉心中一寒,他大喊一声:“撤退!”随后连滚带爬地翻出土沟,率先朝林中逃命。见长官逃跑,其余众伪军忙不迭地丢盔弃甲,惊慌逃窜。
看到敌人逃跑,冲近的排长朝战士们大喊道:“不要追敌人,赶紧寻找吴妮!”
听到命令,战士们四处分散,不断召唤着:“吴大姐,吴大姐!”
喊声中,不远处站起一个身影,正是负伤的吴妮,见到战士们冲来,她立刻抬着血流不止的胳膊,颤声说道:“我在这!”
埋伏在山巅草丛中的山本第一时间听见了卡车的声音,瞥了一眼驰远的卡车,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卧在原处不动,用瞄准镜继续搜索着新四军的狙击手。
可是放眼望去,除了那密密的草丛、石窝、沟坎……却一丝敌人的踪迹也没发现。
见无法找到敌人,山本再度瞄向倒地的三营长,扣动了扳机。
草丛中,伴随着一声枪响,三营长痛苦地呻吟一声,鲜血立刻从左腿流出。
几步之外,顺溜寻着枪声向前望去,可是,除了晃动的草丛外,却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显然,敌人在开枪的同时,已经转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营长,草丛中的顺溜痛苦地呼唤道:“营长……”
三营长立刻颤声制止道:“你别动,千万别动。二雷,那家伙打我,是为逼你暴露目标。”
顺溜哽咽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三营长继续鼓励道:“你别管我呵,就当没我这人……你专心找那个敌人,一定要消灭他……当心啊,那家伙也在找你呢。就看你俩谁先发现谁。”
草丛中,顺溜低低“嗳”了声,继续寻找藏在远处山巅中的山本。但始终找不到对方。
仍然没有出现——山本的瞄准镜中闪过的仍是一片片草丛、山石,就是没有那该死的狙击手。焦躁中,山本转过枪口,再次瞄向奄奄一息的三营长。
“砰!”躺在地上的三营长再次呻吟一下,鲜血从他右腿上流了出来。
见此情景,顺溜哽咽着呼喊道:“营长!”
三营长呻吟着嘱咐道:“别动……别管我,继续找那小子。他肯定在那片山顶上……二雷,你别乱了心思,专心寻找目标!”
草丛中,顺溜心乱如麻,有心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是又知道这样根本就是送死,只能颤声答应一声,继续寻找起敌人来,可是混乱的思绪让他根本分不清楚前面山头上哪里是树,哪里是草,沾着泪水的双眼看到的只是模糊的一片。
犹豫中,枪声再次响起,又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三营长的手臂。三营长痛得一抖,终于忍耐不住叫出声来。
“营长……营长呵……”顺溜身子一颤,放下枪就想拉营长一把,可是,当看到营长严厉的眼神后,终于忍耐着又趴了下来。
“二雷,发现目标了吗?”
“还没有……”
三营长声音虚弱地说道:“二雷啊,你准备好,你千万不要乱了心思。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发现他!”
草丛中,顺溜惊愕地看着三营长,问道:“营长,你想干什么?”
三营长怒声呵斥道:“你别看我,专心寻找目标!”三营长喘息片刻后,他慢慢支起上半身,继之竟然站直身体,挣扎着朝远处山巅怒骂道:“狗日的,我操你妈!”
这声怒骂几乎是惊天动地,声音在山间重复回荡起来,伴随着悠扬的回声,枪声再次响起。一颗子弹飞来,准确地击中三营长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带着他朝后翻倒。
那充满怒气的呼喊,几乎在瞬间清空了顺溜烦躁的心思,枪声响起的刹那,顺溜终于发现山巅上闪出一道火光——那位置就是他的瞄准镜无数次扫过的地方!眼见着枪火闪过,顺溜迅速准确地朝那个位置扣下扳机。
草丛中,山本几乎在同时发现了顺溜的枪口闪光,可就在看到那闪光时,他也知道晚了,下一秒钟,一颗灼热的子弹已经飞来,滚烫的感觉瞬间贯穿了他的脖子。喷涌的鲜血带着哨声溅在狙击枪上,山本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对方的闪光终于消失了,来不及确认对方是否死亡的顺溜迅速跃出草丛,扑向三营长,关切地大叫道:“营长!营长!”
听到顺溜的呼唤,三营长艰难地睁开眼,喃喃地问道:“打掉了吗?”
顺溜哽咽地说道:“打掉了!我打断了他的脖子,他死了!”
三营长微笑了一下,鼓励道:“干得好。”随后,整个人顿时失去力道,倒在顺溜的怀里。
顺溜不敢相信地晃了晃三营长的身体,他双手慌乱地、竭力地想掩住多处弹创流出来的鲜血,颤声呼唤道:“营长,营长,你坚持一会儿……营长?营长啊!营长!”
无奈无论如何呼喊,三营长的双眼却仍然紧紧闭着,见此情景,顺溜一把扶起三营长背在背上,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念叨着:“营长,坚持住,你一定能活下去!我们还等着听你讲怎么打鬼子,怎么拼刺刀呢,你还要看我怎么打司令员手里的日本女人……卫生员!卫生员!他妈的卫生员你死哪儿去了?”
营长的身体不断地随着顺溜的跑动一起一伏。忽然顺溜趔趄了一下,营长立刻从他肩膀上无力地滑下去了。见状,顺溜赶紧心疼地抱起营长,再次背起他,解下皮带,把自己和营长的腰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