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睡眠啊,毕竟还有份生意要打理呢。”
亚历克斯哼了一声:“那也要等到我已经不再满世界地追着法医跑的时候,不是吗?”
“是啊。歪呆住在这儿,你没什么问题吧?”
“我为什么会有问题?”
“我只是想想,我这个人生来多疑。你知道一直以来我就认为,他是你们四个当中唯一有可能杀害罗茜的人。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儿,我总有些不舒服。”
亚历克斯看上去有些不安:“当然,查明真相能帮他洗脱嫌疑。但是事隔二十五年后杀掉我们剩下的这几个人,这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或许是他听说了重启悬案调查的事感到害怕了。隔了这么多年,你们四个人之中会有人站出来指认凶手。”
“你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不是吗?他没有杀罗茜,琳。他没这个胆量。”
“人在毒品的作用下,总会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据我所知,歪呆总能干出些出格的事情。他有‘路虎’车,罗茜也许跟他很熟,愿意搭他的车去兜风。后来他又突然信奉起了基督教,也许是因为他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摇着头说:“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真杀了人的话,我会知道的。”
琳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想得太多了。这几天我的确很烦躁,对不起。”
她正说着,歪呆走了进来。他已经洗了澡,刮了胡子,看上去健康而又充满了活力。亚历克斯看了他一眼,嘀咕说:“天哪,你又来了。”
“那床真好。”歪呆一边说一边扫视着房间,并且设定好了咖啡机的时间。他穿过厨房,打开橱柜,在里面找了几个杯子:“我睡得真香,就像个宝宝一样。”
“我可不觉得。”琳说,“你可不会每隔三个小时就大哭一场。你不是应该还在倒时差吗?”
“我这辈子可从来没有倒时差这回事儿。”歪呆得意地说,还给自己倒上点咖啡,“那么,亚历克斯,我们什么时候去邓迪?”
亚历克斯挪了挪身子:“我得先打电话预约。”
“你疯了吧?要给这个家伙拒绝的机会吗?”歪呆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面包箱。他掏出一片三角薄饼,咂着嘴说:“嗯,我已经好多年没尝过这种美味了。”
“你尽管吃。”亚历克斯说。
“我会的。”歪呆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找出黄油和奶酪,“不,亚历克斯,别打电话。我们就这么突然出现,让索恩斯教授明白,除非他把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我们就一直盯着他。”
“怎么,你想把他逼疯不成?”
“哈哈……”歪呆找出盘子和刀,坐到了餐桌上。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吧?”
“我以为这能告诉他我们不是开玩笑的。”歪呆说,“我以为这是两个性命受到威胁的男人应该做的。眼下可不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现在很害怕,你能帮我们。 ’”
亚历克斯皱了皱眉:“你确定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歪呆看着亚历克斯的那种眼神简直能令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场昏倒。亚历克斯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好吧。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琳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走开了。
“别担心 ,琳。我会照顾好他的。”
琳哼笑了一声:“哦,行行好吧,歪呆,我可不想让自己有那样的指望。”
他吞下一口薄饼,想着她说的话。“我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琳。”他一脸严肃地说,“忘了年少时的叛逆,忘了酗酒和嗑药。想想我一直是那个努力做功课,按时交作业的孩子。从表面上看来,我像是那种走歪路的人。可实质上,我和亚历克斯一样,是个规规矩矩的本分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觉得圣诞节要给一个经常在电视上布道的朋友寄贺卡这样的事很好笑——那些贺卡做得真不赖。但是,撇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说,我对自己的信仰和行为始终保持很严肃的态度。我说了会照顾好亚历克斯,你就应该相信,他和我在一起,就像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那样安全。”
被劝慰了这么一番后,琳的猜疑仍然没有完全打消。她把手里的婴儿换到了另一个乳房,“来喝奶,宝贝儿。”小家伙咬着她的乳头的时候,她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还没有习惯这种感觉。“对不起,歪呆。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很难改变以往对你的印象。”
他喝掉咖啡,站了起来:“我明白。我也仍然把你当成那个一心崇拜着大卫?加西迪的小姑娘。”
“混蛋。”她说。
“我现在要去做一会儿祷告。”他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亚历克斯和我要得到所有的帮助。”
看到古老的佛兰芒体育馆的外墙,亚历克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它同印象当中的法医实验室联系在一起。位于一座小巷里头的维多利亚沙石建筑已经被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污秽沾染得面目全非。建筑本身并不难看,单个楼层与高耸的意大利拱形窗户搭配得完美无缺。只是整座建筑看上去与法医这门先进的学科互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