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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第2页)

两辆警车和一辆面包车排成一队开进了卡尔同巷,成“一”字形停在麦克费迪恩的屋子前。劳森走下第一辆车来到站在面包车后方的谈判专家约翰?邓肯身边。“能肯定他在屋里吗?”邓肯问。

“技术组的人是这么说的,他们通过热感应测出来的。他和婴儿待在一起。两个都还活着。”

邓肯递给劳森一部耳机,然后拿起一部能接到屋子里的电话。电话铃响到第三下的时候,有人拿起了听筒,没有人出声。“格雷厄姆,是你吗?”邓肯问道,语气坚定友好。

“你是谁?”麦克费迪恩听上去出奇的冷静。

“我叫约翰?邓肯。我来这里是想在保证大家安全的前提下处理眼下的这个复杂局面。”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我要和劳森对话。”

“他现在不在这儿。你可以对我说,我会转达给他的。”

“除了劳森,谁也别谈。”麦克费迪恩的语气十分随意,仿佛是在谈论天气和球赛。

“我说过了,劳森不在这里。”

“我不相信你,邓肯先生,但是就当你对我说了真话吧。我可不着急,我可以等你找到他。”说完电话断了。邓肯看看劳森。“首轮结束。”他说,“我们给他五分钟时间,然后再试试和他通话。他最后总会开口的。”

“你这么想?在我听来他很冷静。你不觉得或许应该由我和他对话吗?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让他觉得自己的要求被满足了。”

“现在就妥协为时尚早,长官。他得先让步,我们才能让步。”

劳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开了。他讨厌事态失去控制的感觉。事情将会发展成一场媒体秀,最终的惨烈结果可能无法避免,他很清楚强攻后的结局。对于一些人来说,结局只会是一塌糊涂。

亚历克斯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在别的情况下,最合理的行动就是离开现场去警察局。警方会派出鉴定组,把这个地方搜个遍,寻找把罗茜?达夫的死和这辆房车联系起来的血迹和漆印。

但是这一回,房车是属于助理局长的,他又怎么能按常理行事呢?劳森会中断所有的调查工作,在重新开始调查前,毁灭一切使案子得以进展的证据。毫无疑问,房车会被开到匪徒的家门口,然后一把火烧掉。之后还会剩下些什么呢?只有巧合罢了。亚历克斯撞上尸体的时候,劳森正巧在附近。当时,没有人留心这个情况。20世纪70年代的法夫郡,惩恶扬善的警察是不会受人怀疑的。没有人怀疑为什么劳森没有看到凶手开车将罗茜送到圣山上,尽管他的车迎面对着凶手的必经之路。但是现在是新世界了,在这个世界里,你尽可以怀疑一个像詹姆斯?劳森这种身份的人的人格。

如果劳森就是罗茜生活中的那个神秘人,那么就可以解释罗茜为何要保守秘密了——她那两个惹是生非的哥哥肯定不乐意他和警察谈朋友。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每次亚历克斯和朋友们被骚扰时,劳森总会出现,还装扮成是保护他们的天使。亚历克斯现在明白,这完全是出于罪恶感。

罪恶感能让一个人有这样的表现。尽管杀了罗茜,劳森还是很正直地认为,不能让其他人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但是这种种事件都不能作为证据。时隔二十五年再回去寻找见过劳森和罗茜约会的证人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证据就在那辆房车里,如果亚历克斯现在不采取行动,过后就太迟了。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对撬门入室的行当一窍不通。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破门入车与撬锁可有天壤之别啊,而且如果强行把门砸开,一定会引起劳森的怀疑。如果在平时,他还可能怪罪是儿童或者流浪汉的恶作剧,可是现在不一样,目前正是调查罗茜案的敏感时期。他一定会特别留心,甚至彻查此事。

亚历克斯退到一旁,思索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天花板上开了个天窗,或许他可以从那里挤进去。但是他怎么爬上车顶呢?只有一种办法。亚历克斯返回大门,把大门敞开,把车开进沼泽似的田头。有生以来头一遭,他希望自己是个驾着一辆老破车满城疯跑的精神病人,但是不,他是开着一辆535宝马车的“闪电”先生。如果车子真的陷入泥地里,他该怎么办?

他把车慢慢地移近房车,让车头与房车的车头并排,然后停了下来。他打开行李箱,解下车里的标准工具箱:镊子、螺丝刀、扳手。他带上所有可能有用的工具,脱下外套和领带,然后盖上行李箱。他爬上引擎盖,然后爬上车顶,这样就离房车顶部不远了。一阵手攀脚蹬后,他终于登上了车顶。

车顶一片狼藉,又湿又黏,令人恶心。亚历克斯的衣服和双手黏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泥。天窗是一个隆起的塑料穹顶,大约30×40英寸大小,钻进去肯定很紧。他把螺丝刀插入缝隙中,想要撬开天窗。起初,没有一点动静。但在缝隙边缘各处都尝试过后,窗户松动了,一点点地被向上掀开。满头大汗的亚历克斯用手背抹了抹脸,歪着头透过缝隙朝里观察。天窗由一根金属臂轴和一个旋钮控制着,可以从车内调控上下高度,也可以防止天窗一段被抬起过高。亚历克斯抱怨了一声,他还得把臂轴拧下来换掉。

他扭动身体,调整到最佳位置。抓住旋钮很不容易,因为二十五年前装上去之后,就再没有人移动过。他挺直身体,又试了几次,终于第一个旋钮松动了,之后又是剩下的几个。天窗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亚历克斯观察着车里的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的好一些。如果小心地把身子探下去,他可以够到放置在一边的统座。他深吸一口气,两手扳着天窗边缘,把身体降了下去。

整个人的重量朝下坠的时候,他觉得手臂就要脱臼了。他的两条腿像骑脚踏车一般乱蹬,想要踩到支撑物,但是几秒钟之后,他只能让自己掉了下去。

透过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车内的布置同多年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当年,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里就是罗茜遇袭的地方。车里没有一丝泄密的气味或可疑的血迹。

他离终极答案如此之近。亚历克斯害怕抬头查看天花板。如果劳森已经好几次重新刷了油漆该怎么办?还会留下证据吗?他努力让剧烈的心跳恢复正常,然后像歪呆一样发出一声祈祷,扬起头朝天花板望去。

该死,天花板不是蓝色的,而是米色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发现。他可不想空手而回。他爬上统座,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其扳手的一个刃面,刮下一小块油漆,装进了一个信封。

当他搜集到足够的量之后,便跳下统座,拿起一片油漆。一面是米色的,另一面是蓝色的。亚历克斯的双腿一个颤抖,身体重重地坐在了统座上,心头被激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从口袋里掏出杰森留给他的那份样本,看着那块让他回忆起二十五年前的往事的蓝色椭圆形漆印。他掀起窗帘的一角,让阳光透进车内,把那片刮下来的油漆放在浅蓝色的漆印上。颜色几乎吻合了。

泪水霎时间涌上眼眶。这就是最终的答案吗?

44

邓肯又尝试了三次想和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对话,但后者一直坚持只和劳森谈,毫不动摇。他让邓肯听到了达维娜的哭喊声,算是他唯一的让步。气愤异常的劳森觉得已经忍让到了极点。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过去,孩子已经吓怕了。媒体都在盯着我们呢。把电话给我,现在由我来和他谈。”劳森说。

邓肯看了一眼愤怒得满脸通红的长官,把电话递给了他。“我会留下电话录音的。”他说。

劳森拨通电话。“格雷厄姆?是我詹姆斯?劳森。很抱歉这么久才赶过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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