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呆显然也是同样的感觉。“你确定是这里吗?”他一边问,一边在路口犹豫着。
亚历克斯示意了一下街对面。“那儿就是OTI咖啡馆。根据学校网站的标识,我们应该在这儿拐弯。”
“看上去更像是家银行,而不是体育馆或者实验室。”歪呆一边说,一边还是跟着亚历克斯沿着小巷走去。
前台区域地方并不大。一个得了严重牛皮癣,穿得像“垮掉的一代”的小伙子正坐在电脑前打字。他的眼光越过厚厚的镜片扫了亚历克斯和歪呆一眼。“需要帮助吗?”他问。
“请问能和索恩斯教授谈几句吗?”亚历克斯说。
“两位有预约吗?”
亚历克斯摇着头说:“没有。但我们真的很想见他,事关一件他早年参与的案子。”
小伙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是一个印第安舞者:“我觉得不大可能,教授忙得很。”
“我们也忙得很。”歪呆把身体往前一凑,插嘴说,“我们要和他讨论的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儿。”
“天哪。”小伙子说,“泰赛德区的汤米?李?琼斯来了。”
歪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可以等。”亚历克斯在两人还没有公然翻脸之前急忙这样插话说。
“你们不得不等,教授现在正在上课。让我看看他今天的日程安排。”说完他在键盘上敲了一阵。几秒钟之后,他问:“两位能下午三点再来吗?”
歪呆阴着脸说:“还要让我们在邓迪等上五个小时吗?”
“很好。”亚历克斯说,一面瞪着歪呆:“好了,汤姆。”两人留下姓名,案件的详细情况和亚历克斯的手机号码,然后离开。
两人走向车时,歪呆说:“我们到底有了结果。那么这五个小时我们做些什么呢?”
“我们可以去趟圣安德鲁斯。”亚历克斯说,“穿过桥就是。”
歪呆停下脚步;“你开玩笑吧?”
“没有,十分严肃。我不觉得再去重温一下对那片土地的记忆有什么坏处。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会认识我们了。”
歪呆把手放到胸前原本挂十字架的地方。他用手在胸前空划了个十字,咂着嘴说:“好吧,但我可不愿靠近瓶口井那个鬼地方。”
行驶在前往圣安德鲁斯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怪异不安的感觉。首先,读本科时,两人都没有车,因而无法从一个驾车人的角度欣赏城里的景色。另外,进城的马路两旁尽是当年学生时代还未兴建的房屋:德克斯酒店伸展的混凝土结构,圣安德鲁斯博物馆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圆柱形大楼,看上去永远那么挺拔巍峨的王室古典俱乐部后面的海洋生物中心,以及高尔夫会所本身。歪呆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心神不安地说:“都变样了。”
“当然变样了,已经快四分之一个世纪了。”
“我猜你常来这儿转转的吧?”
亚历克斯摇着头说:“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来了。”他把车缓缓地行驶在斯科尔斯街上,最后把“宝马”车停在一个空位上。
他们默默地走下车,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亚历克斯想,真如同时隔多年后首次遇见歪呆,还是这么个身量,绝不会把他当成别人,或者把别人当成歪呆。但是面目却已不同,有些变化很细微,另外一些却显而易见。而在圣安德鲁斯漫步也有同种感觉,一些店铺还是老样子,连门面也同二十多年前的一模一样,而这些店铺却如同逃脱了时间洗礼一般,与周围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糖果店仍在原来的地点,那是苏格兰人爱吃糖的国民性的见证。亚历克斯认出他们头一遭品味中国菜的餐馆,对于他们已经被平庸的烹饪方法消磨得迟钝的味觉而言,那里的菜着实充满异域风味。那会儿他们四个还是意气风发、不谙世事的小青年。仿佛一夜之间,四人变成了仅剩的两人。
当然还有那所大学。这座小镇上的一万六千多人口中,有三分之一居民的生计全仰仗这所大学。倘若教学楼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恐怕整个村子就会像拔完牙一样残缺不全。学生们在街上行色匆匆,显眼的红色法兰绒校服紧紧地裹在身上,抵挡风寒。很难想象他俩曾经也是这副模样。亚历克斯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往昔的一幕:基吉和蒙德在一家男士服装店,试穿着新的校服,自己和歪呆只能将就着买二手的衣服来凑合,但是两人却不紧不慢,东挑西拣地挑战着店员耐心的极限。现在这一切都显得遥远和陌生,仿佛是一部电影而非一段回忆。
走近西港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巨大的石拱门那边熟悉的拉玛斯酒吧。歪呆突然停下脚步:“这里让我难受,我受不了了,亚历克斯,我们走吧。”
亚历克斯觉得这个建议倒也并非不合情理:“那我们回邓迪去?”
“不,我不这样想。我回来的原因之一是要会会这个送花圈的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莫南斯路离这里不远,是吧?让我们去看看这家伙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吧。”
“现在正是中午,他还在上班吧。”亚历克斯一边说,一边加快步伐,跟着歪呆走回车里。
“至少我们能看看他住的房子。也许我们见过索恩斯教授后还有时间回来看看。”
以歪呆目前的心情,不能违背他的意思,亚历克斯无奈地对自己说。
麦克费迪恩搞不清楚情况起了什么变化。从一大早七点开始,他就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