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这么大了还迷路,不会看地图呀?”傅静推小小的脑袋。
“我看了一星期地图呢!后来忘了。武警叔叔不让我进大院,幸亏碰上奶奶。”
“走,吃饭去,吃完饭洗澡,一身脏得像泥孩子。爸,你下棋饱了,还不来?”
“我给他爸打个电话再吃。”傅书记说完提起话筒拨号。
傅静牵小小往餐厅走了几步又转回,紧张地说:“我、我来打……。”
“你好,请问是郎中保吗?”傅书记已接通电话,“我姓傅,对,我是傅静的爸爸。你在找小小吧?他在我这里,挺乖的,刚赢了我一盘棋。傅静还没有回来,这样吧!你过一小时来接他,我叫人到大门等你。再见。”
傅静一旁跺脚撒娇:“爸!你干什么嘛?我不是在这里么?”
“爷爷也骗人,你说过不准讲谎话的!”小小跟着起哄。
傅书记笑逐颜开,牵小小走到餐厅说:“爷爷那不叫骗人,叫用计,这不一样,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不用计,怎么见得到你那位神秘的爸爸,我想和他下盘棋呢!”
“我打赌,你肯定下不过我爸,他一边喝酒一边和我下,我也下不过。”
一老一小像亲爷孙,有说有笑地吃喝。
傅静心不在焉,草草吃了点东西,放下碗筷,赌气地对傅书记说:“你请的客人,我可不管,我睡觉了!”
傅书记大笑,傅妈妈放下碗筷,跟女儿走进房间。
“小静,我跟你讲,和小小玩我不反对,和高勇分手,我也支持。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当后妈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以后也会有……。”
“妈!”傅静心烦意乱,手在床上拍。“我都半年多没见那个人了!再说,以前只是普通朋友,给你说得像有那么回事一样。烦死了!”
傅妈妈还在说:“没事你紧张什么?提醒一下就发脾气。我看呀!八九不离十。等下人来了,我倒要比比,到底强过高勇多少?”
傅静不愿争辩,等母亲离开,狠狠地摔上门,仰面又倒上床,两眼呆呆望天花板。过了一会,门铃响,又跳起来,走到门边侧耳听。外边时不时传来郎中保低沉的声音,坐卧不安,气恼地带上随身听耳机。
时间像停止了,一盒录音带终于听完,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内容。摘下耳机,蹑手蹑脚走近房门,外边终于安静。悄悄开门,犹豫了一下才走出。
“小小想跟你说再见,我说你睡了。”傅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线。
傅书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悠闲地按遥控,换台看电视。傅静在父亲身边坐下,几次想开口都忍住。傅书记找到一个有新闻的频道了,专心看电视,傅妈妈也一样,都不说话。傅静坐得很不自在,挪动几次身子,起身想回房。
“想听新闻又不愿问,我看新闻得不停地找呢!”傅书记开口了。
傅静扭头说:“我才不想听,起码那人还能让你们有心思看新闻。”
傅书记大笑,傅妈妈又想跟女儿进房,被傅书记拉住说:“人家小静清醒得很,你就别再罗嗦了!过段时间媳妇回来,有你操心的!少说两句,怕自己老得不够快呀?”
“你也嫌我老呀?离婚好了!你再娶个年轻的。”傅妈妈赌气坐远。
傅书记身子移近妻子,笑说:“不老,不老,还会撒娇呢!谁说你老?就算老了,我这人敝帚自珍。”傅妈妈故作气恼地打了他几下,他接着说:“打不得,打不得,骨头酥了,我也老了。近期准备打退休报告,无官一身轻,也为孩子们做点贡献,他们不用再为维护我这顶乌纱帽失去个人的选择。唉!高干子弟这个头衔,对他们实在是个沉重包袱,该卸下了!”
“郎先生,我警告你,你在威胁一个县长,如果你再打这种电话搔扰,我将以诬告陷害起诉你,请你放尊重点!”
小保姆来电说小小失踪,郎中保第一反应是洪卫东。洪卫东的回话一点也不客气,这等于撕破脸面了,郎中保顾不得那么多,准备直接到县城问罪上门,却接到了傅书记的电话。
不是没想过小小会跑去找傅静,是郎中保不敢相信儿子有这么大的能耐。上次险被车撞后,父子俩的关系已恢复融洽,他料不到小小是经过精心策划才开始行动的。
好在他成功了!去傅静家接小小,知道省纪委书记是什么官,但郎中保并不怎么怕见傅书记,跟随警卫走进傅家小院,脑子里尽是怎么向傅静解释突然消失的缘由。谁知坐了半小时,却不见傅静。睡了,才八点。有意避而不见?带疑虑回家,一夜难眠。
见到傅静,已经是第三天了。
在雨中,那个穿检察制服的高佻身子显得很柔弱,很孤独。走在去公交车站的人行道上,和周围的路人格格不入,似乎下得很密的雨水也无法沾到她。
“阿姨!”
终于有一个可以停车的路口,小小冒雨跳下车。
“这回不是逃跑了吧?”傅静甜甜一笑,把小小搂入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