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巷子互相连通,即使白天追也不一定追得到,现在晚上就更不好追了。
附近能让人隐藏的位置很多,但对方偏偏选在巷子里,很可能是想到万一被发现,就打算逃跑。
要逃跑,肯定要先对路线熟悉,所以对方对沪市地形也许很了解。
原本十年凛冬结束后,许多古典话剧再次登上舞台,而军区文工团又不时面向百姓演出,很多光州的工人每日都要三问单位宣传队:部队文工团有要演出的消息没李潇潇同志什么时候登台你们宣传队不能再去打听一下吗?
然而,因为李潇潇调到制片厂,光州军区部队文工团的所有话剧演出,演员表上都不会再有她的名字,这消息在剧迷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并且登上了报纸。
这年头老百姓的娱乐生活还不那么丰富,各种舞台表演是他们最重要的精神粮食。
李潇潇同志被调去沪市的制片厂,不演话剧了,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相当于一个影后级别的演员宣布退圈。
一时间,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飞出了光州,往全国扩散,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自从李潇潇来到沪市后,沪市的文工团和剧院都先后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抽空来参加话剧交流会,甚至报社记者也希望采访她。
比起其他城市的剧迷,沪市的百姓却又怀揣着点希望和兴奋,很多人都慕名到制片厂单位外面等着,就为了看看李潇潇真人一眼,胆子大的甚至上前去搭话,还有人特意租了相机,希望跟她合影一张。
李潇潇过来制片厂也将近一个月了,经常都是在录音棚度过,各文工单位渐渐了解到她的决心,虽然非常遗憾,但也慢慢放弃了,而那些慕名来的百姓也比之前少了很多,求合影的就更少了。
不过,求合影的都是大大方方的,李潇潇没想到这年代居然就有这种跟踪偷拍,一时间有点恶心又窝火。
一开始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是特务,但连拍照都被发现,如果真是这么不专业的特务,应该不至于能配置这么昂贵的装备,毕竟相机在这年代是稀罕物,得好几百块钱。
李潇潇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继续往回走,中途去邮政局给重锋打了一通电话。
这个时候重锋正在带野训。像往年一样,野训一般是从三月持续到五月,有时候会因为汛情而提前。
从沪市到光州,打的是长途电话,中间需要电话接线员转接,听到重锋声音的那一刻,李潇潇刚才那点烦闷忽然就一下子消失了。
“潇潇”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李潇潇下意识地将话筒紧贴耳朵,侧头偏向肩膀,双手握着话筒。她心里一阵柔软,轻轻地应了一声:“团长。”
两个大概每隔四五天打一次电话,有天梁丹晚上跟她一起散步,知道她这样打电话后,直感叹一声:真舍得,这恋爱谈得可真下本的!
重锋那边忙了一天野训,解散后晚上又要写报告,到了跟李潇潇约定联系的日子,就借了村委会的电话。
尽管才分开不到一个月,但重锋却莫名地觉得已经很久了。
“最近还好吗?”重锋问,“明天星期六了,陆星辉有没有给你们休假”
李潇潇忍不住笑了笑,说:“嗯,休假的,这几天他都在验收我们的练习情况,大家都很怕他,不过今天都过关了,所以他暂时放过我们一马。”
她陆陆续续地挑了一点趣事说,也没有将刚才被跟踪偷拍的事情告诉重锋。
重锋远在千里之外野训,真有什么事情,他也来不及帮她,更何况这件事情目前看起来还算可控,所以她干脆不提了,免得他担心。
等到结束通话之后,李潇潇高高兴兴地回宿舍洗洗睡了。
她以为偷拍的人被她发现过后,就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还没过两天,当她晚上刚下班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不远处闪了一下银光。
这次李潇潇并不是一个人,同一个配音组的人也都在,大家正准备一起出去吃饭,蒙焕山已经认出那是照相机的光,一脸奇怪地说:“那家伙是干嘛的?”
这简直比在军区出任务抓特务还难。要是抓特务,她好歹能直接上手正面刚,但这种被不知底细的人跟踪偷窥,拍了照片还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简直让人心里膈应。
李潇潇皱了皱眉,感觉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说:“可能是跟踪我的,前两天晚上我从外滩回来的时候,就有人躲在巷子里偷拍我,我追上去的时候对方就跑了。”
“什么!”
“竟然有这种事!”
“太恶心了吧,咱们去报公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