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二十一年五月,启帝大力整顿贪污官员,肃清朝纲,京城大小官员,有爵之家人人自危,沈嘉衍做为此事主审官员亦是铁面无私。
荣安伯虚有爵位,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尽管如此这些年他也尚未闲着,借着职务之便鱼肉百姓,伺机得利。
大理寺的官差将荣安伯府围得水泄不通,沈嘉衍看着荣安伯冷声说道:“传圣上口谕,荣安伯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即日起褫夺爵位,罚没全部家产,收押大理寺狱。”
荣安伯本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若不是因为护国公府这门姻亲的关系,他怕是早就被人参奏不知多少次了,他眼瞧着事态不妙,转身朝着已经吓傻了的沈清云求助道:“清云,你我夫妻一体,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沈清云当初就是被色相以及他的甜言蜜语迷了眼睛,此刻瞧着他早已发福的身躯,脸庞也不复当年那般俊朗,再想想这些年那一个又一个抬进府里的妾室通房,她有些嫌恶的说道:“伯爷,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我救不了你。”
“好啊,沈清云,你竟然也这般落井下石,你以为你同我撇清关系你就能有什么好下场了吗?”
沈清云退后了几步开口道:“伯爷,纵使我当不成这伯夫人了,可我还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女,是我母亲唯一的女儿。”她这话不止是说给荣安伯听得,也是说给沈嘉衍听得,只是此时的她怕是全然忘记了她差点气死沈老夫人之事……
荣安伯看着这个与他同榻而眠十数年的女子嗤笑道:“你当初同我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之时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女啊?”
“你闭嘴!”沈清云看着他怒骂道,因为这件事满京城的贵妇暗地里皆笑话她不知廉耻。
“带走!”沈嘉衍抬手示意道,他没有这么多闲功夫听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妇狗咬狗,他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下完昨日那盘棋呢。
“父亲……”顾月盈轻声唤了一句,她心中明白她娘亲的离世与她父亲脱不了干系,若是他真心想护一个人,如何会护不住?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只是这些年来,出于愧疚也罢,出于那偶尔的怜悯也罢,他的确给予了于她而言那为数不多的关怀。
荣安伯回头看了一眼顾月盈那张与她娘亲五分相似的面容,她的娘亲与这些女子皆不同,出淤泥而不染,只是这世间的诱惑太多,他终究是负了她。
“月盈,对不起……”他说完就被大理寺的侍卫带走了。
顾月盈捏紧了手帕,他是该说对不起的,只是不应该对她说,应该对着她娘亲……
荣安伯被带走了,沈嘉衍随意的一抬手,余下的侍卫便四处搜寻,顾昌俊看着他父亲被带走都未发一言,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被抬走时却弱弱出声道:“表哥,这些都得充公吗?”
沈嘉衍低头睥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还是说你想同你父亲一起进牢狱?”
沈清云虽说对荣安伯没剩几分真情了,可儿子是她亲生的,她连忙护在他身前,以一种长辈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嘉衍,昌俊再怎么说也是你表弟,你怎么能这么吓唬他呢?”
“姑母,是不是吓唬你们可以试试,圣上说了阻挠公务之人,一律视为同党。还有我提醒您一下,您若是此刻还不去收拾您嫁妆,那便悉数充公。”沈嘉衍漫不经心的说道。
纵使当初老护国公和沈老夫人再不满意这门婚事,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至极,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沈老夫人依旧不忍薄待她,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奚数抬进了荣安伯府。
荣安伯府空有爵位,再加上荣安伯这些年寻花问柳,她的嫁妆也没剩多少了,不然也不会经常回护国公府搜刮。
沈清云听后顾不得其他,连忙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番整理下来,原本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如今竟然连二十八抬都不剩,她气不打一处来,抬头便看见低头站在门口的顾月盈,她疾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咒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如今你父亲也被你克进牢狱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护着你了,合该将你卖去怡红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