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彪感觉自己喉咙口已被堵满线绒般干涩,说不出话来,使劲地点点头。吴伯挥挥手,两只牧羊犬吠叫几声跃下车子,在泥滩中挣扎着朝马小可爬去,吴伯不放心地又丢下两块木板,直至看着牧羊犬爬上跳跃到马小可身旁才稍稍放心。
“走吧。”张文彪握着枪杆半蹲着,脸色苍白地低语道:“小可,你放心去吧,牧已我会当亲生一样看待……”
吴伯无奈地拉了下油门往回驶去,已经丢了一个,毕竟车上的这个还得救……
水陆两栖车渐渐远去,油门的吼叫和泥浆的搅拌声也渐渐消失,一切又归复于平静,只有两只牧羊犬守着马小可的身边,不时地用热呼呼的长舌舔着他的伤口,马小可感觉心中透着生命的一丝暧意。他的眼神渐渐收拢,少了那股怨气。
他想不通的是张文彪竟然会丢下自己,丢下生死兄弟,那一刻只要还有一点点力气他肯定要杀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只是把自己太高估了,唉,同患难而不能共富贵!
不管怎样,表妹总算得救了!他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张文彪说要善待自己的妻儿,他想他会做到……
潮水已经退下,海风吹散云团,天空也变得清朗,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更是冰冷,马小可睁大眼睛看了下满天星空,他在忏悔自已的一生,他问自己到底做错什么,老天为什么对自己不公!他又瞄了瞄身边的正在舔着的牧羊犬,他想再抚摸一下它们,使劲地抬起手,却依然一动不动,马小可无奈地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月圆则缺……月圆则缺……月圆则缺……月圆则缺……
牧羊犬顽强地紧守着职责,不时地吠叫几声,时时驱赶着靠近的零星魅鱼,不时地跃上土堤与魅蜥蜴搏击,或武力驱赶、或吸引分散、或两头夹击……
张文彪和吴伯接上表妹直接向部队驻地驶去,一路上风险犹现,靠近二期排污区的魅鱼填饱了化工废水,显得有些懒散,扬起泥浆的水陆两栖车驶过远远地躲避开去,越是远离二期排污危险越大,车尾后渐渐聚集了一群跟随追逐的魅鱼,吴伯只好加大油门,扬起更大更高的泥浆,灰黑的泥浆倒是阻挡了不少魅鱼,张文彪此时已顾不上照顾表妹,提枪警惕地看着后方,偶尔车子驶过不平处减速时开上一枪,散弹击射着成群飞跃的魅鱼如沸水中一般跳跃,被击中的魅鱼又引起一阵疯狂的残杀啄食,追赶的步伐稍稍减缓,张文彪浑身冷汗,手颤抖着慌张换弹,幸好没有魅鱼跃入车内,车子在吼叫中快速前行。
可能是枪声的吸引,车子前方出现了不少的魅蜥蜴,吴伯心中一惊,一手捡起大吹刀一手急转方向盘,朝着外滩斜插过去,叫道:“文彪,快,前面有魅蜥蜴!”
车子大幅度急转,一边的四个轮子离心抬了起来,后排的张文彪被倒在了一旁,看着泥浆掺杂着大群魅鱼从眼前掠过,甚是壮观也着实吓得不轻,待车子放平急急爬起,大批魅蜥蜴已跳跃着涌来,张文彪不等站稳抬手一枪,“啪”的一声巨响,散弹飞溅而出,撂倒了好几只,可能是巨响,或者是血腥,冲刺的魅蜥蜴惯性平滑着止住步,掉头向着血腥之处涌去,几只空中掉头的魅蜥蜴失去平衡地砸向车身下首,车轮夹带着压过……
吴伯转弯时也没闲着,一招海底捞月把一只靠近车边魅蜥蜴划了个肚破嘴裂摔了回去,张文彪握着横杆大声叫道:“吴伯,开得稳点,我来对付。”
“知道了。”吴伯加大油门,车子吼叫着向水闸方向冲去。
经过一阵惊吓,张文彪已回过神来,心定了不少,井然有序地填弹、扳机,他有条不紊地举枪直击左右两旁魅蜥蜴集聚之处开枪,一时间魅蜥蜴倒下不少,前方的魅蜥如潮水般涌向两侧,毕竟是刚刚转化过来的低等生物,只凭感观识别,前方挡路的魅蜥蜴分别从车子两侧涌过,顾不上车的吼叫和车里的人。
吴伯神态依然紧张,依然有魅蜥贴着车身闪电而过,他不敢多有放肆,直睁前方冲驰而去,张文彪看得有些傻眼,目光呆视,不时有抢不着食物的魅蜥蜴奔涌而来,他机械般地举枪击毙,又是一阵争夺,看来子弹带得还真不少。
车子很快冲到了滨东围垦一期的水闸旁,水闸关闭着,吴伯不敢息火挂到空档拿着大砍刀爬到后厢警惕地观望着。张文彪乘着空闲急忙蹲下身察看表妹,表妹仍在昏迷中,车子停稳后出了口气又是头一歪昏睡过去,张文彪顾不上多理急忙掏出手机求救,可惜没有一点信号,隔了老半天只是“嘟嘟”直响,急得火上浇油,周边的魅蜥蜴夺食完又涌了上来,张文彪气得把手机一摔,看了看周边,一面靠堤三面环敌,还好!端起枪狠狠地说道:“吴伯,看来没戏了,咱们拼了。”
“嗯。”吴伯拿着大砍刀点点头:“等靠近了再打,近的我负责。”
“好!”张文彪此时豪气喷发。
“你看看还有多少子弹。”
张文彪一听,急忙摸了摸底口袋,口袋里几没有几发,不禁有壮志未酬之感:“大不了死,拼了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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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张文彪接完表妹的电话,呆滞了老半天,在滩涂上,在排污区的管理房,马小可还掉下去摔伤了……张文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地方现在是人去的嘛!这马小可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这表妹也真是的,不早点来个电话,瞎胡闹!
张文彪急急地向车子跑去,后面有人叫着:“张总,你去哪儿,这儿怎么搞好?”
“我这有急事,你就照我说的办,先把所有的清理干净,再用土覆盖好,别露出痕迹就行……电话联系。”张文彪哄了下油门,越野车冲了冲,急驶而去。
标准堤坝上果然停着表妹的车,排污区的入口处被撕开的铁丝网虽被合扰,但还有翘着残丝。张文彪大着胆子下了车拿着电筒朝堤坝下面照了照,灯光照耀下,好几处黑影似乎仰起了头,海风吹来张文彪打了个冷颤,赶紧跑回车里关上门,从这个缺口下去自然是不敢的,张文彪急得不知所措。他想起马小可是逃出来的,目前事态已难以控制,这事还得告诉下老大,于是拨了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下,电话里的老大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张文彪急急追问道:“您看这事怎么办好呢?”
电话里沉寂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道:“你把厂子里处理好之后,马上回家睡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大,这会出人命的。”
“是出人命好还是你出事连累一大帮人好,马小可死了,就是死无对证,也活该他倒霉,什么地方不好逃,偏偏跑那么远去送死。”
“这,这可不行啊。”
“怎么不行啊,又不是让你去杀了他,你只当没接这个电话就行了。”
“还有雪梅也在那儿呢。”
“张文彪,你小子以前的狠劲都去哪儿了?”电话里的声音更显得冰冷,张文彪感觉耳朵都快要结冰:“你自己看着办吧,马小可要是不死,那你就……”
老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张文彪拿着手机傻看着,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他想了想,求人不如求自己,总不能看着这两人等死,而且还是至亲的人,唉,凭良心做事吧!张文彪决心已定,开车向凤凰山庄驶去。
整个滩涂边已无人居住,只有吴伯独居惯了,不信这个邪,独自一个居住在凤凰山庄,他把个个入口封得严严实实的,特别是夜间又将两只牧羊犬放出来巡逻,牧羊犬经过几次拼搏机警了许多。
张文彪叫醒吴伯,把事情大概说了下,吴伯一听是马小可和表妹出事了,二话不说收拾起东西来,淡淡地说:“咱们坐水陆车从滩涂上走安全些,那些大的现在都上岸了。”吴伯看了看外面的漆黑的天空:“再过一会儿就落潮了,咱们得抓紧点,我去楼下拿些必备的东西,你也找个随手的家伙。”
张文彪虽说在海边长大,毕竟比不得老渔民吴伯,特别是在夜间,二话不说乖乖地去准备去了。等张文彪来到水陆两栖车旁,吴伯身着棕衣已一切准备就绪,看见张文彪身着迷彩服戴着头盔,扛着一把双管猎枪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过来愣了下,把大砍刀放在前坐一旁上了驾驶住说道:“我来开车,你在后排观察,不要乱开枪,省得惊忧了魅蜥蜴,麻烦。”
“知道了。”张文彪跳上车蹲下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双管猎枪是张文彪很久以前买来玩的,可惜枪只管制没怎么玩过,只是在红树林打过两次海鸟,声音很响还差点引起误会就不敢去了。
吴伯吹了下哨声唤来两只牧羊犬,牧羊犬欢腾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