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想起了那一天在医院里,戴振和问她以后的打算。
他当时也是类似这样的神情。
戴振和忽然放下了手机,抬了头。
望舒不知怎么的,竟有几分心虚,下意识地便往一旁躲去。
她想敲敲门。
可不知道怎么的,手都抬起了,可这个门就是敲不下去。
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师父看她做的视频的场景,因此而感到心虚。就像是语文老师布置了作业,她却当着老师的面做数学作业一样,哪怕她最后也完成了语文作业,可心里总担心语文老师会觉得自己没有全心全意地完成作业。
望舒又悄悄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虚掩的门内,师父似乎没有发现她,放下手机后便又开始做通草花了。师父年事已高,不比年轻人,在工作台前做上十分钟便要甩甩手,摁摁腰,晃晃颈椎,尤其是手部,因为常年做通草花,师父的手已经变形了,加上年纪上去了,干精细的活儿便更需要力度。
师父几乎是做十分钟,就要休息五分钟。
可饶是如此,师父也没有停下来过。
望舒看得有些心酸,同时也十分敬佩,兴许这就是匠人的精神,直到做不动的那一刻,才会停止。
冷不防的,有人拍了一下望舒的肩膀。
望舒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她急急忙忙地捂住了嘴巴。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妹,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戴成叶刻意压低了声音。
望舒这会儿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松开了嘴巴,手垂在了一侧,怕被戴振和发现,她拉着戴成叶往工作室门口走。
戴成叶又问:“师妹,你究竟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望舒这会才说道:“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来得早,发现工作室被打扫过了。”
戴成叶说道:“对,师父扫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最近师父有些奇怪,每天起得特别早,五点就醒了,六点就到工作室。我起初坚持了一周,可后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五点起来太难了……”
他挠挠头,说道:“我后来改成了六点起来,七点整到工作室,我以为师父会骂我来着,但是师父没有骂我。可能最近我表现比较好,师父都没有骂过我……”
望舒看着他。
他又说道:“哎,师妹你是什么眼神。我们工作室平时八点多才开门的,现在我都提前一个多小时,已经很有进步了。早上五点起来我实在不行。”
望舒说:“确实是,六点起来也很厉害了。”
戴成叶又说:“我觉得我知道师父最近为什么变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