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山痛苦的闭上眼,两行清泪冲淡血渍。
当时,他满心焦急的赶到驿馆,借了纸笔写完信,正要花些银子寄个快的,结果驿馆的人见到落款,说是好几日前这边就收到了一封给他的信。
来信的是虞都一位与他交好的同僚,说是经办一桩杀人案时,跟着报案人上门竟发现是他家。
那时他夫人已经横尸家中,身中数刀,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家中也被人砍得乱七八糟。
而这桩杀人案查下去,查到了孙成大舅头上,那人有本府师爷护着,只能不了了之,最后草草拿了个死于意外结案。
“别跟他打了。”文澜轻声道:“要报仇,怎么也要等人离开黎山。”
程大山抽噎了一声。
眼里的光亮寂灭下去。
报仇,他怕是做不到了。
今天杀不了孙成,一出黎山,他就会弄死自己。
“保住命,到时候我把他的人头给你。”文澜拉住小黑的缰绳,淡淡的留下这么句话。
在更多人围过来之前,她驾马离开。
程大山努力抻着脖子,看板车轱辘辘远去。
“二姑娘……”他充满绝望,又带着希望。
文澜离开县衙,又走了好几处。
她和弟弟已经大致了解黎山的物价,此处木头稀缺,板车能卖个好价钱。
最后板车消失,文遇的鹿皮袋中多了二十七两银子。
文澜牵着小黑,边走边问:“咱们原来还有多少?”
“原来剩了二十两,现在有四十七。”
“抹个零头,剩下的都给娘吧。”文澜道。
赁院子用的钱多,那边银钱少了怕娘头疼病又要犯。
文遇点头,拿出银子从中数出七两放回,剩下的给文澜拿着。
姐弟俩回到人犯住的大院,其他人还没见踪影。
文澜在最后一排屋子旁边,找了个地方拴住小黑。
又趁着没人,洒下一把草籽催生长大供它吃。
“我看爹不见得会让你养着它。”文遇道。
淡绿的光芒在文澜掌中起起落落,她道:“我瞧着娘挺喜欢的。”
“那就说服娘,爹就没话说了。”文遇指头一撮,蹭出一个细微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