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闻言,讶然回头,却正对上虞雁回那双往昔灵动不已,此时却透出失望之色的双眼。
“此话怎讲?”陆见皱眉问道。
“大牢的火,是你放的?既要利用冯既白去对付崔柏远,又拉拢秦六娘牵制崔柏修。甚至不惜利用牢房中的囚犯达到自己的目的。陆医监,你真的是好手段!”
面对虞雁回愤愤而出的一通诘问,陆见却耸了耸肩:“虞医士,话不能乱说,你方才言及我放火,可有实证?”
虞雁回被陆见反诘,一时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怒道:“你同冯医监的谈话,我方才已经听到,就看着你来此处,定然要来问问你!”
“问我什么?”陆见看着虞雁回,却并不着恼,一脸云淡风轻。虞雁回一时有些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以前我一直以为陆医监为人正直,却不想,你同冯既白等人,也压根没什么区别!”
陆见摆了摆手:“虞医士,你所言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但倘若你执意认为我和冯既白没什么区别,我也不便为自己辩解。”
虞雁回虽有些诧异陆见竟一口承认下来,但仍是神色坚决地道:“既然如此,之前算我瞎了眼,错认陆医监为友。日后,你我割袍断义,恕虞某日后不能相待!”
言罢,虞雁回转身就走。陆见却也并未着急上前唤她,只是在身后幽幽言道:“你苦心孤诣,男扮女装去学医,成为医士这两年,借着接诊之机也接触过不少囚犯,但是始终没有打听到许铮的下落,你可知是为何?”
陆见话音方落,虞雁回果然不出所料,停下脚步一脸愕然地回头。
“为何?”虞雁回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未能抵挡住心中疑惑,出言问道。
“冯既白在,怎可能让你寻得许铮的踪迹?你仔细想想,你去大牢出诊这两年以来,可曾见过任何认识许铮的囚犯?”
虞雁回努力地回想片刻,随后摇摇头:“不曾。”
陆见点头,笑道:“倘若冯既白能让你接触到,才是一桩怪事。”
“许铮究竟知悉了什么秘密,让冯既白一介医监,竟如此忌惮?甚至不惜利用这种手段来掩盖事实?”虞雁回听闻陆见所讲,心中将信将疑,她抬头注视着陆见的脸,出言问道。
“这你就得去问冯既白了。”陆见耸耸肩:“或许去问许铮也可以。”
虞雁回闻言,猛地伸手拉住陆见:“许铮究竟身在何处?请陆医监告知。”
陆见望着虞雁回,看到了她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任。不由得苦笑起来,道:“你竟疑我?陆某虽然与崔冯等人虚与委蛇,难称光明磊落,但做人一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虞雁回眯起眼,盯着陆见:“陆医监前后言行不一,又教虞某如何信得?”
“倘不信我,虞医士可信冯医监否?”陆见淡淡一笑,轻轻言道。一言既出,却让虞雁回当场愣住。
“前番我在大牢值房中,找到了数年内囚犯调动的名单,其中也包括许铮,及其同期囚犯。”陆见抬手指了指自家方向:“若虞医士想得知令弟下落,不妨随陆某前往一观?”
话音方落,陆见也不管虞雁回,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虞雁回思索片刻,便小步快跑跟上了陆见。
陆虞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陆见家,虞雁回先前听过陆冯二人的对话之后,对于陆见便生出些许不齿之心。人前陆见那种对底层人们,包括囚犯的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令虞雁回一度认为陆见就是自己理想中的人物,她也一直将陆见当作自己心中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