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姀是骑在马上被人牵回去的,她不?会骑马,葱白的手指紧紧握住缰绳,摇摇晃晃坐在马背上,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她衣裙之上沾着星星点点血迹,珠钗被她拔下,乌黑的云鬓稍显凌乱,原本提在手上的食盒早就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是这般美丽柔弱的女子,刚刚将一人逼到自戕。
明月高悬,月光照在砖瓦上,远方泛起?白光。
宋初姀微微俯身,问牵着缰绳的周问川:“已经半个月了?,裴戍什么时候回来?”
“邺城之?事有些难缠,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周问川老老实?实?回答,解释道:“邺城易守难攻,我们攻打徐州时用了?两个月,邺城少?说?也要三个月。”
“这么久啊。。。。。。。”
宋初姀喃喃自语,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肩膀却微微垮下。
她没再说?话,静静听着马蹄的声?音,开始想建康城外是什么样子。
东都的糕点、徐州的胭脂、邺城的城墙、会稽的山水,这些种种,她好像都没有真的见到过吃到过。
走到皇城门前?时,周问川将火把熄灭,对宋初姀道:“如今天色已晚,末将也不?好随女郎入宫,只?能将女郎送到这里?了?。”
他说?着,从旁人手上接过一个下马凳安置到一旁,方便?宋初姀下马。
宋初姀道了?声?谢,缓缓下了?红棕马。
晏无岁出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原本应当在宫中安分守己的宋娘子如今正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仰头与周问川说?着话。
原本对她印象便?极差,如今印象更差了?。晏无岁皱眉,大步上前?,沉声?道:“正月十五,宋娘子满身鲜血是做什么去了??”
他语气不?好,将宋初姀吓了?一跳。
她转头幽幽看了?晏无岁一眼,没有搭腔,而是对周问川点点头,转身小?跑着进了?皇宫。
垂在她身后的发髻微微晃动,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若隐若现,姣好的身姿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晏无岁眉头越皱越紧,想到刚刚那张因?为染上血迹更显妖媚的脸,沉声?道:“这般女子,短短数日就将君上迷得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简直是祸害。”
周问川觉得他说?话越来越难听了?,忍不?住道:“你?怎么偏偏对个弱女子这般刻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怎么就成了?祸害。”
他冷笑,道:“你?这厮,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晏无冷冷看他,准备听听他要放什么屁。
“你?现在特别像那些亡了?国?就将缘由推在女人身上的懦夫,且不?说?君上没做什么荒唐事,便?是真做了?,也是君上自愿的,又不?是宋娘子逼着君上做的。”周问川说?话丝毫不?客气,转身就走。
晏无岁脸一黑,揪住他的衣摆,怒道:“随便?你?怎么说?,自古明君身边总要有不?讨喜的谏臣帮君主规范德行,我只?问你?,今晚你?们做什么去了??”
“什么叫我们做什么去了??”周问川挑眉,也没有瞒着他,道:“我今夜原本是巡夜,不?巧遇到了?刚刚逼人自戕回来的宋娘子。”
晏无岁错愕:“逼人自戕?谁?”
“不?知道。”周问川抽回衣服,耸了?耸肩,不?甚在意:“你?杀了?人会满世界告诉吗,不?会吧,那我怎么好问宋娘子刚刚逼死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