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仲礼带着南泱上到十二楼自己的办公室,一路给她介绍公司现在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说明,公司里员工见这情形,都免不了侧耳偷听两句,叽叽喳喳地嘀咕些什么。而南泱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低着头吃着手里的冰糖草莓。
打开办公室的门,早有两个人等在里面。梅仲礼笑了笑,让南泱进去,自己也进去后,嘱咐秘书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那两个熟悉的背影转过身来,竟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刘震和孙国辉。
梅仲礼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好,刘震和孙国辉看了眼锁好的门,两步上前。
然后。
他们垂着头,像教徒朝拜神使一样虔诚又端庄地向着南泱跪了下来。
梅仲礼也放下手杖,扶着他那条不利索的左腿,缓缓地跪伏在南泱面前。
“云棠祖师门下第六十八代传人刘震,拜见老祖。”
“边子趁祖师门下第六十五代传人孙国辉,拜见老祖。”
“欢迎回来,老祖。”
梅仲礼的额头紧贴地面,毕恭毕敬道。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偶然闯进来,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要么就是还没睡醒。不管怎么说,三个事业有成的中老年企业家齐齐朝向一个年轻的女人跪着,这画面着实是诡异得要命。
南泱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起身,寻了个沙发角落坐下,含着沾了糖的签子模糊道:
“刚刚演什么戏呢,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梅仲礼答道:“您上一张身份证已经过期了,我冒昧地给你做了一个我女儿的新身份,也是为了让您顺利从澳洲回来,在大家面前出现得不那么突兀,更方便您以后利用梅氏来行事。这次身份证还是您的原名,不敢给您冠我的姓,只对外宣称您是跟母亲姓的,您放心。”
刘震恳切道:“您不是一直对管理公司没什么兴趣吗?我当众说要架空您,您以后就不用忙公司那些杂事了。”
“老刘想得比较周到,”孙国辉温和地笑,“我们也确实不愿让您在这些俗事上浪费时间。”
“是啊。”梅仲礼摩挲着手里的拐杖,感慨道,“我们老了,总要给您安排好后面的路。当初祖师爷们吩咐下来,要三尊之后的世世代代都要全力以赴地保护老祖,我们一刻都不敢忘。幸而老祖这三千多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虽有波折,但我们也算不负祖训。”
他们每一次见她,都忍不住将这番话感慨一番。就像——许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不知道拿什么话题开场时,会心照不宣地开始慨叹青年时代的辉煌。
南泱沉默片刻,转过头看向窗外,“……我今天见到了她。”
梅仲礼立即反应过来南泱说的是谁,抑制不住眼底的喜悦:“她认出您了吗?”
南泱回答的声音极轻。
“没有。”
“怎么会呢?不是说这次一定会记起来吗?”梅仲礼惊诧道。